夏景行的生活又恢复到往日的规律,工作日干活,休息日奴役。不久后他有了第二次牵引训练。
郑昱给他脚上戴了皮脚镣,步幅被限制在40厘米以内:“走路几乎不受影响,但迈步不行,更不能跑。”他将牵引绳展开给他看,“比上次短了20厘米。所以集中注意力,时刻注意我,否则把自己绊倒了要打你屁股。”
乳夹还是上次的轻磅乳夹,但戴上的一刻夏景行还是被它激得轻颤。
“小奴隶,你这里的反应真可爱。嗯,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以后我们可以到牢笼里去试试。”郑昱笑得很邪恶地在夏景行两侧乳尖轻咬一记,不无意外的听到压抑的低吟声。
他们在起居室里消耗了一整个下午,夏景行不时都被牵着四处溜达,直到他再也不会碰到牵引绳或绊到自己。其余的时间里郑昱会坐在沙发上,让夏景行跪坐在他两腿前,他们喝茶聊天,谈着各种各样的话题,旅游、美食,还有有趣的见闻。郑昱是个很健谈也很有见识的人,在他身边夏景行可以很放松的聆听,偶尔简单回应几句也不需要费神应对,他喜欢两人间这种无负担的轻松相处模式。
他们还聊到夏景行的追求者,这让他想起一件叫他疑惑许久的事。
“您还记得第一次带我回来那晚吗?三月底,在咖啡厅,我在相亲。”
“记得。”郑昱缓缓捏着夏景行的后脖子。
“您当时为什么要把我带走?不……我是想问,当时为什么说那位女士不适合我?”
“我要是不说,你会跟她交往?”郑昱笑着看他。
“不会,本来就不会答应,再说她应该会先拒绝的。我只是一直想不通您为什么那么说,明显您不认识她,而我们之前只见过两次。所以当晚您是一定看到了什么,而不是因为认识谁才那么说的。您到底看到了什么?”
郑昱接过夏景行递来的杯子,看着杯子缓缓道:“有一种观点【注!】,它认为每个人都可以归类为臣服者或者支配者,尽管他可以有多面性,在一方面是臣服者而同时又是另一方面的支配者,但不妨碍他总体倾向於服从还是控制。这种观点认为这种倾向与性无关,更与人格、社会地位等内在的外在的因素无关,它不是性幻想,而是一种掩藏在理智之下的内心深处的潜意识、心境、一种自我认识。这种观点认为这种倾向存在於任何人。”
郑昱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与性有关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人,他们通过臣服或者控制获得快感,也有人选择将之作为一种长期的生活方式。”
“至於你问的,我当时看到她的动作。她看你的样子,听你说话的样子,都不是情绪紧张的样子。我猜她整晚都很沉默不太说话吧,但她会一直听你说话,而且一直看着你,但不是像很多人因为面对陌生人或者情绪紧张那样低着头。”
他捏着夏景行肌肉分明的手臂和肩,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欣赏,“我想你的外表给了她误会。所以即使你不说话,她也依然处於一种本能的崇拜状态里。她需要的是支配者——我不是说与性有关,不论是不是。而你……”
他扯着夏景行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笑意盈盈,“我们见过两次,对於某些资讯,已经足够了。你们明显不适合。”
“说起来,你当时那些小把戏也太拙劣了。”郑昱喝着茶打趣他。
夏景行回想了一下,诧异怪叫:“连那些细节您都记得?”
“原本是没什么印象了。但你在咖啡厅的时候腰上别了一串钥匙,上车的时候钥匙还在,走路哗哗响。后来,星期天你走的时候,和前一天你穿好衣服打算走的时候都把钥匙取了下来拿在手里。你的钥匙跟我家能有什么关系?那就是你不习惯那样,可见之前是故意的。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那天你穿的衬衫那么碍眼,后来再也没见你穿过,还有,咖啡厅门前车位那么多,你却停得那么远。”
从最初提起相亲到停车位,夏景行震惊于郑昱的观察和分析能力,过了一会才说,“您不当律师和员警真浪费。嘿嘿,如果我一直都是那样的打扮,主人会怎样?”
“改变你。如果有必要的话。”郑昱用了肯定的句式,而不是尝试的意思。
嗯,如果他想的话一定做得到。夏景行重新靠在郑昱腿上笑着想。
【注!】理论胡掰分析瞎扯,各位勿较真。
鑫华公司的案子终於开庭,沈老携夏景行和王总一早到了经济一庭,夏景行坐在第一发言人座位上。开庭辩论对於律师实在如家常便饭,准备充分的夏景行把带来的材料往桌子上一摊,给三人各打了一杯热水便和沈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所里的事。
陆续有人走进厅里,书记员、原告代表、第一被告,还有几个学生样的小年青坐到旁听席上拿出纸笔。
余光瞥见又有穿着西装的男人前后走来,他抬头看去顿时呼吸一窒。
郑昱。
他穿着整套深色西装,没有领带,手里只拿一个杯子。郑昱显然也发现了夏景行,隔着距离对他轻轻颌首致意,然后坐在第三人的位置上,和他一起进来的男人应该是代理人,在第一发言人位坐下。
夏景行感到前所未有的淩乱与慌张,心咚咚直跳,堪比当年第一次走进法庭时的彷徨。
那个男人。主人。牢笼。跪地。郑昱。第三人。工作。案情。辩论。
那个男人的存在感如此强烈,偌大的房间好像就只剩他一人。房间里的灯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刺眼,实在太亮了。空调怎么也不凉,热得人浑身冒汗,也不开窗户,闷得呼吸不畅。原告代表和她的代理人说话声音真大,忒聒噪了也!刚才想的是五十八条第几款来着?
杂乱无章的思维碎片席卷着夏景行的头脑,他不得不闭上眼睛深呼吸,冥想,放松,努力把不属於工作的杂音都推拒出去。
睁开眼,沈老右手擎着一把折扇慢慢扇着风,面前的杯子悠悠冒着热气。
“师傅,一会要是我忘词儿了,您可得接上。”
“嗯。怎了你?”
“没事。就是……可能睡得不大好,天热。”
“嗯,多喝水。跟陈庭他们都是老熟人了,没事。”
“嗯。”
郑昱知道夏景行在紧张。
自从自己见到他,他那一瞬间的错愕后,郑昱便知道他不在状态。他变得躁动慌乱,过一会又闭上眼睛调节。后来他低声跟坐在旁边的长者说话,语速很慢。
然后他开始小口小口喝水,目光空洞。他一手拿着杯子,茫然盯着面前的卷宗久久出神。档一直没被翻动,他也一直没有松开手中的杯子。从相认的第一眼之后他便再也不看自己,也不再看任何人,也没有自己刚进门时看到的那种轻松自信的笑容,只是默默对着文件。
看来是因为我。郑昱想。
正当郑昱打算起身离席的时候合议庭三人进入房间,打断了他的动作。他惊讶地发现随着合议庭无声进场,夏景行松开了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杯子,开始真正的看眼前的档。档很多,但他看得飞快,俐落地翻页,显然对面前的材料早已了然於心。
宣读庭上纪律和简单陈述后进入答辩环节。郑昱看到了一个跟周末截然不同的夏景行。他语速平稳,逻辑清晰,说话条理分明有理有据。他立场明确坚定,能抓住对方的漏洞尽可能为自己的辩护增加获胜筹码。不论面对原告的质问还是合议庭的提问,他都不曾提高音调或加快速度。他总能温和有礼的据理力争,适当引用各种郑昱听不懂的条款反驳原告的观点,维护当事人的最大权利。
原告一度因此十分激动,质问的话里甚至带有明显攻击性而遭到庭长警告,原告代理人也有意设置了不少语言陷阱。但夏景行没有受影响,更没有被对方牵着走,他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和思路,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的中心带回有利於自己的方向。
所谓有理不在声高。
郑昱衷心觉得他完美地演绎了这句话,哪怕他所在的那一方事实上并非完全占理。
他无疑是庭上最耀眼最瞩目的星星。他高大阳刚,谈吐不凡。他的头脑和语言是最强大的武器,拥有足以藐视全场的实力,扫荡了一切来意不善者。他是出鞘的利刃,不见血光,却处处暗藏杀机。
庭审结束了。
郑昱笑了。
他听了一场精彩绝伦的辩论。精彩绝伦的部分全归夏景行,至於余下的……不足一提可以忽略。
他看到了夏景行的另一面,专业、敬业、强大、神采飞扬,让人眼前一亮。他带着一种奇怪的骄傲和满足感走出房间。
各路人马签了字陆续离开,夏景行收起一桌档,几乎和郑昱同步走出门。他已经没有之前的紧张,却依然不能习惯在工作场合面对郑昱,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得硬着头皮道:“您好。”
“你好,夏律师。”
郑昱看着眼中闪着光芒的夏景行。除了因发自内心的骄傲和满足而微笑,他没有更多言辞,没有任何动作,给彼此身体留出了足够安全有礼的距离,颌首示意后便转身离开。
走出法院,夏景行深吸一口气。天气真不错,就是晒了点,阴凉的地方还是很舒服。刺眼的灯光消失了,耳边的聒噪也听不见了,西边的天很蓝,有三两只小麻雀蹦躂着在路边磕着脑袋啄啄啄。
沈老拍着他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说:“还不错,后面的看情况再说。”
王总早乐开了花,一叠声说不愧是沈老带出来的弟子,名师出高徒,名师出高徒啊。沈老不客气,毫不谦虚笑笑收下。
突如其来的相遇就像投进平静湖面的小石子,涟漪散去,湖水又恢复无澜。
新的案子,新的工作,还有律所里的新前台。日子天天在变,回想起来又好像根本不变,不同的只是日历翻过一页又一页。
星期五晚上,夏景行捧着一盆绿植到了中森花园。
“文竹?”
“很好养的,浇水施肥就行。”
从最初的太阳菊开始,郑昱几乎每周都收到不同花束,郁金香、马蹄莲、百合,总是很大一捧拿报纸一捆了事,个性十足。盆栽却是第一次。他接过文竹放到起居室一角,没有错过夏景行眼中的疲倦。
晚些的时候他到牢笼里做准备工作。这是每次活动前他必做的事情——预备当晚需要的器具,确认缚具吊具牢固安全,准备毛巾之类的小零碎。他享受这个内心平静的时刻,确保所有事情有序可控的进行也使他更有安全感。
Karlyn笑他,你累不累,这种事情交给sub去做就好了。
他不以为然,笑着摇头。
Karlyn是他早年留学时认识的圈内人,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主人。作为圈内人,她给了他很多支持,作为朋友,她也给过他很多帮助。后来他们相隔不到两年前后回国,郑昱才知道彼此居然在同一城市。
“为缘分干杯。期望你早日找到只属於自己的sub。”
回国后第一次相聚时Karlyn对他说。
准备工作如果都交给那家伙做岂不是就没有新鲜感了。那多没意思。郑昱边调节吊具边想。
所以,当夏景行走进牢笼时郑昱已经在等他。
牢笼里阴森昏暗。
冰冷的金属吊具和黑色的皮质缚具悬在房间中央。厚重的窗帘将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开。房间有点凉,只有角落里燃着的白色蜡烛散着微弱暖意。蜡烛后方立着镜子,巧妙地将蜡烛的光都聚集在中间中央的吊具上。
没有灯光,没有声音,没有风。郑昱静静地立在暗处,看不清表情和衣着。
夏景行慢慢走到他脚边跪下。空气中流动的压抑和沉重攥紧了他的心,使他呼吸加速。
郑昱自顾自走到房间中间,夏景行连忙膝行跟随。
“奴隶要有奴隶的样子。”他听到郑昱冷硬的声音在高处响起:“自由,是最不必要的东西。”
夏景行轻轻颤抖起来,呼吸变急促。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惧感笼罩着他。昏暗压抑的环境,阴冷寂静的四周,几天前看到的画面不由自主窜进脑海,肆意侵蚀他,挥之不去。
他咬着牙闭上眼睛,低头深呼吸,希望时间能快点过去。
郑昱将他的双手放进缚具里,拉上拉链,束紧皮带。
左臂的肌肉有点颤抖,他努力放松肩膀。有汗顺着脸颊流下,他抖了抖眉毛。束缚过程缓慢而煎熬,他忍耐着。拉链声,皮扣声,呼吸声和心跳声,声声尖锐,令人难耐。脑海里的记忆在折磨他,配着眼前晃动的光影,耳边不悦的响声,他突然分不清记忆和现实,急剧恐惧起来。
终於当胸前的缚具要合上时他控制不住地剧烈挣动,金属吊具铮铮铮作响。淩乱的声音和四散的光线益发加剧了他的慌乱。
“不……”痛苦的抗拒话语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脑中身为奴隶的意识强行收回,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大力将身前的郑昱扫开。
几乎只是一瞬间,牢笼里的壁灯被调亮,身上的缚具很快被全部解开,郑昱将他大力困在怀里。
意识还在远处一般迷迷糊糊的,压抑不安的情绪没能立刻消失,但森冷无情的环境瞬间不再。他呼吸急促心如擂鼓,身体哆嗦不止,脑里一片麻乱。郑昱一手箍着他的腰一手握着他的脸,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夏景行!是我,看着我。夏景行!”
他将额头靠在郑昱坚硬的肩膀上,任由郑昱大力抱着。呼吸逐渐平缓,空气好像也变得温暖一些,心脏不再濒临炸开一般突突突地跳。
郑昱扯来一条大毛巾将他包裹住,只露出脑袋。他将夏景行放在地上,让他靠墙坐着,递了半杯温水放在他手里。
夏景行耷拉着脑袋看着手里的水杯直到身体彻底平息下来。郑昱一直蹲在他身边,目光中有掩盖不住的担心。他看着眼前这样的郑昱突然感到内疚。
“对不起……我……”
“不需要道歉。”郑昱打断了他,捧着他的头轻声说:“不用道歉。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没事,是我小题大做了。”
“这不是你第一次被束缚,以前都好好的。”郑昱看着他的眼睛,“今天肯定有特别的原因。说出来,我有权知道。”
夏景行停顿了许久许久,声音低低的:“……您知道最近有个很轰动的刑事案吗?新闻头条,性奴案。”见郑昱点点头在他身边并排坐下,他继续说:“本来这种案子都是检察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所有个律师介入了。”
他看到郑昱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原本没我什么事,是我要帮着跑腿,就看到些……”他深呼吸了一口,“这种案件律师是没机会进现场的,我们只有现场照片。那真是……人间炼狱……”
他说得很慢,郑昱一直静静听着,不曾打断。
“那里昏暗,逼仄,极端狭小。别说自由和阳光,连空气都要靠管道供给。四处可见刑具和血迹,还有性虐工具……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救出来的受害者都有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症状……”
郑昱揽着他的肩膀,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听着他断断续续不连贯地低语。
“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现场照片,有些血案是真血腥。这次才知道……那又算什么……”
“我说对不起是因为,”他抬起头,抢在郑昱阻止他之前快速说道:“那是虐待是囚禁是故意杀人是反社会,是极端恶劣的重大刑事案件,令人发指。刚才束缚时我却不受控制的联想到它。我明知道这是不同的!是我反应过激。我说对不起是因为这样的反应有辱您……”
话没说完他被一个温暖柔软的吻捕获。他被环在一个充满安全感的臂弯里,被小心捧着脑袋。他被啄吻,被舔舐,有湿润灵巧的舌尖邀他嬉戏,与之缠绵,肆意温存,却不见情色。
分开之后他被郑昱固定在怀里。他闭着眼睛安心享受身后这个温柔又强硬的人肉大靠垫,郑昱的声音在头上响起:“这种事情不用道歉。再有这种情况一定要说,不能想着忍耐。这绝不是可以忍耐的事情。受回忆影响根本不是错,勉强进行不恰当的行为是有危险的。一旦受伤,肉体伤痛可以痊癒,但精神伤害可以持续很长时间,绝对要避免。”
“今天我有责任。一开始我觉得你和平常有点不太一样,但我以为是刻意营造的环境造成的。以前我经常利用你的性服从倾向,用恐惧感令你性奋,但你看今晚,这种单纯的憎恨和胁迫感是不能唤醒性欲的,就像你说的,它们完全不同。”
“嗯,我知道了。但这次真的不是您的责任。”夏景行仰着头看郑昱的下巴。
“笨蛋,”郑昱垂着眼睛看他,眼神中充满不屑,“你将控制权交给我,你在这里的任何反应当然都是我的责任。”
过了一会夏景行突然自顾自笑了,“嘿嘿嘿,主人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
“嘿嘿嘿……”他用头蹭着郑昱的胸膛,脸上乐开了花,边蹭边说:“您的声音很好听……呵呵呵呵花痴,您就当我在发花痴……”
“………………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