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醒意识到什么,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我让你觉得丢脸了吗?”她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
后知后觉,一种难言的羞耻在她面颊扩散开,怅然的白转为窘迫的红。
摔伤手这件事很小很小,甚至可以归结为意外,但她当时心境不可忽略,她就是在争强好胜,就是想表现。
已经不是第一次。
她的忘我似乎冒犯到了对方,害得对方丢脸。
缓了缓,孟新竹吸气道:“我没这么说。”
“你当然不会。”周醒坐直,离她稍远些,“你那么善良,即使做着不情愿的事情,也不会显露在脸上,更何况端午快到了。”
“你能不能不要再提端午了。”孟新竹手臂在床榻上用力摔打,音调骤然拔高,“反反覆复强调,把我说得多么不堪,一直在欺骗你,利用你似的。”
“你难道没有!”周醒不甘,床上跪直身体抬高,“从一开始你就在诱哄我,知道我喜欢你喜欢得不了,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性格又莽,正好拿来对付周凌和她父母,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甘愿给你当枪使,还得不到你一张好脸色,你又凭什么。”
到底太过年轻,她周身棱角锋锐,还不够收敛。
周醒不知道,有些事虽是心知肚明,却万万不能说出口。
可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不喜欢藏着掖着,锦绣下掩盖的污浊,即使无法清洗,也要翻出来,太阳底下晾晒晾晒。
她天真以为,不管什么事情说开了就好,说开就过去了,没事的,日后再提及,爽朗大笑两声,摆摆手表示不在乎。
然而效果完全适得其反。
孟新竹双眼含泪不可置信望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无耻和卑劣,对吗?”
已经意识到不妙,但周醒仍是坚持,“就算是又怎么样,我喜欢的是真实的你,是人就会有缺点,有小心思是正常的,我还不是在利用你的困境和无助,跟你这样那样的……”
话至末尾,她发现孟新竹表情不对,可已经无法挽回。
“所以你是在要挟我吗?”孟新竹强自保持冷静,却无法阻止自厌情绪像汹涌的海啸铺天盖地而来。
又是这样一个环境,在别人的房子里,一个完全不属於她的地方。
明知与周醒无关,可能只是她一时想不开,创伤应激,那种无可奈何的委曲求全感包围了她。
她下意识想逃离,再一次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我只是希望你别把所有事情都想得那么糟糕,阴谋论又怎么样,丢脸又怎么样……”
周醒卡住。
越说越乱,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开始,孟新竹还在给她上药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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