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信。”依沉说得轻描淡写。
“你走以后,小雨……”
“哦, 小雨你就不要管了,还是让禹空照顾她吧, 我已经跟他谈过了。”
雷震霄没有反驳,或许依楼以后由禹空照顾会更好,他在娱乐圈的羽翼应该已经足以庇护依楼了。
“但我最后一段路可能还需要你照顾,”依沉笑靥如花地歪着头,“依楼还是个孩子,突然要面对重病的妈妈以及给妈妈办后事应该会很难吧?她需要有个成熟的男人来帮一把,而我又自私地不想让禹空看见我丑陋的样子。”
永远是这样,最美的、最好的留给禹空,残忍的都留给他面对。
雷震霄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对他的报复。
依楼第三次签病危通知书、确定抢救措施时,医生跟她说这回是真的悬了,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
她签字的手一直在颤抖。
许是回光返照,依沉竟有那么一小段时间状态还不错。她颤颤巍巍地把依楼那只戴着婚戒的手和叶雪戴着婚戒的手叠放在一起,吃力地说,“你们要是能一直相爱,白头偕老就好了。”
她没有足够的底气强势地要求两个孩子未来一定要幸福,因为她知道一份感情要想在风风雨雨中走过几十年会有多难。那些感情要么破裂了,要么变质了,只有极少数能做到几十年如一日。
她又冲雷震霄招了招手。
他心头一热,哪怕她再爱禹空,陪伴她最后一段时光的人也是他,蹲在她床头听她说人生最后的嘱托的人也是他。
她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已瘦得如同枯槁,他忽然想起两人初见时,依沉那双肉头的小手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哑着嗓子说,“哥哥,我怕。”
“雷月月。”她好久没这么叫过他了。那是从前他第一次给她写自己名字时她误读的名字,之后两人恋爱时她总会那么叫他。
雷震霄不禁红了眼眶,他人生中全部的柔软都给了依沉。
“帮我给禹空打个电话吧,我想最后再听听他的声音。”
也只有依沉,能找到他身上唯一一块还知道疼的地方,狠狠地在上面插刀子。即使是人生最后清醒的几分锺,她也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他不好受。
雷震霄拨通了禹空的电话。
禹空当时正在化妆,待会要录一档综艺。
他没存过雷震霄的号码,因此第一次电话打过来时他没接。雷震霄执着地又打了第二次,第三次。禹空见对方那么坚持,估计是真有什么正经事找他,於是示意旁边的助理帮他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