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不渝委屈地捶捶腿,说,“我今天拿蛋糕在春熙路找了好久好久,那里人好多好多,我手表都显示我消耗一千多卡了……”
崔栖烬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有些犹豫,“那我——”
话没说完,池不渝开始摇头晃脑,四处张望,然后突然跑向一个公交站牌下。
崔栖烬跟上去。
生怕她就这样趁着醉意跑到马路上去。结果池不渝只是凑到公交站牌研究了很久,最后喜滋滋地用手指戳着上面的塑料面板,冒着热气地讲,
“我们来坐公车!”
大半夜,坐公车。
崔栖烬看了一眼,“就一站,坐完也还要走路,你确定要坐?”
池不渝晕晕乎乎,头一晃一晃的,脑门快要碰到塑料面板,“坐嘛坐嘛坐嘛。”
崔栖烬眼疾手快,拎着她的芭比小腕包,用了点力把她拉得离冷冰冰的站牌远一点,自己又凑到站牌面前看,
“末班车是九点,现在可能没有——”
“来咯!”
话没讲完,她就听到这句声音很亮的话。崔栖烬下意识转过头,直接对上近在咫尺的车灯,刺得她立马阖紧眼皮。
再睁眼,还没看到到底是哪一辆车,就先感觉到了拦在自己眼镜之前的掌心,软软凉凉的,间隙中透着一点光。
她还没反应过来。
捂住她的掌心就松开,抓住她的手腕,极其热情地将她直接拉上了车。
那一瞬间她脸色苍白地被空气呛到咳嗽,踉踉跄跄地跟着这个醉鬼上了车,差点还以为她们在逃难,就像这次不上车就不会再有下次上车的机会。
不过,只要和池不渝待在一块,就总有这种处於计划之外的意外。她都已经不意外这种意外的发生。
反应过来时,是车门呲啦一声关上,车辆往前开,她和她已经一前一后地落座。这种车型仍旧没有并排座位,仍旧是复古的木质车座和全木的车厢和内饰,仍旧是卡通化的外观,十几年前的社区巴士,座位不多,功能落后,运行线路很短,如今还在运行。
成都似乎就是一座如此恋旧的城市。
崔栖烬有些陌生地靠在椅背,恍惚地看着窗外街景飞快掠过。
没看几眼,就看到池不渝突然从椅背后探头出来,晕沉沉地趴在她的椅背上。
先是往外看了几秒锺,用后脑杓对着她。过了一会,像是这边的风吹够了,脸又换了一边压着,面对着她,眯着眼用后脑杓来吹风。
两颗绑起来的丸子还是没有松下来,冒出来的发岔被夜风吹得乱乱的。
这时她闻到了她的味道,是已经变得极淡的柏林少女。她想她看到的风景她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