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一阵扫风吹过,冻得人脑壳子疼,水图南裹紧冬袄,望眼黑漆漆的天,转身回去睡。
和於霁尘打交道时,有些事她可以去打听,有些事,是她绝对不能触碰,也非常不想接触的。
就在转身关门的那个瞬间,书房窗户上,照出个斜长的人影,定是於霁尘持灯爬上书墙前的梯子了,似乎是在翻找什么。
“她晓得了。”
水图南终於找到了心里隐约不安的源头。
那个瞬间,有些於霁尘平时说过做过的不起眼的话和事,向水往低处流那样自然而然地,在水图南心里飞快被串起来。
大约是,於霁尘已晓得了她的真正意图,以及本来面目。
从那夜在衙门院子里,两人突如其来的那一撞开始,她的一举一动,一谋一策,已全都在於霁尘的棋局中。
作者有话说:
【1】喜面儿:可以理解为年终奖
44、第四十四章
年末繁忙,转眼便是节庆,自那晚之后,水图南便不时露出心事难解的模样。
“和小於拌嘴了?”
南城贫巷,水家屋子,陆栖月坐在门口给小六缝制新袄,用针搔了搔头润滑针头,边劝道:“似小於那般的人,官门里讲叫做‘’上位者’,有时候遇见事了,你低一低姿态,同她服个软,便也就没什么了。”
旁边小马扎上,水图南两个膝盖上套着捆棉线,一下下往木条上缠绕着,答也答得心不在焉:“我们没得拌嘴。”
她在想九海钱庄的事,有些走神。
“没得拌嘴怎么闷闷不乐?”陆栖月飞快瞄过来两眼,促狭道:“不要不好意思,两个人在一起,无论多么要好,也总会有个牙齿咬到舌头的时候,你性子这样强,要是小於说你两句,你记得要改正的,不要总是同她反着来。”
陆栖月自认为非常了解女儿性格,图南看起来温顺听话,实际上心里自有一套主意,一意孤行又倔强如驴。
可是,世上有会有谁是真正了解另一个人的呢,如此看来,是否被理解是这般的无足轻重。
水图南嘴角勾起抹无奈的笑:“真没得拌嘴,她只是最近有些忙,才没得和我一起来。”
“能理解,”陆栖月从善如流地改口,不强行戳穿女儿的尴尬,“大通那么大个商号全靠她掌舵,自然是要忙些的,你多体谅体谅她。”
怎么又是这样讲。水图南眉心稍蹙:“娘,您这种说法,听起来虽然没错,可我们两个情况不同的,您不觉得,这些年来,您正是因此想法,才总是一忍再忍一让再让,过得非常痛苦么,现在,您还要如此教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