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有劲的手忽然拉住她小臂,连同她迈向门外的脚步,也一并被按在原地,於霁尘壮实是真,人也是真有劲,差点把钱逸道拽踉跄。
须臾,门外终於响起水图南的声音,带着国南女子特有的温婉柔和,平静得如同在讨论今日天气:“崇敬比自己强大的人从来不丢人,大通老板有魄力,有胆识,我自然喜欢,若阁下也如那位般,一出手能全吞下龙头商号,吞了还有能耐消化,我便也会喜欢,”
“可惜,”听她这语气,倒是真心实意的惋惜,“你和那位分明年纪相近,至今却仍在靠着先人的荫蔽和亲长的扶持度日,还不知所谓地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要是你,没脸出来见人的。”
“你!”男子吵不过,高高扬起巴掌。
水图南不怯惧,也不跋扈,说话糯软不变:“你动我一个试试?”
打也不敢打,吵又吵不过,男子气愤地甩袖而去。
待水氏马车来了又走,钱逸道和於霁尘一前一后走出角门。
“好吧,往昔是我眼拙,不过,”钱逸道承认自己错判了水图南,心里觉得有趣,笑吟吟道,“若是当真相中这位小东家,那可就要快点出手了,追她的人不少哦,据说商会会长的儿子,都对她有意思呢。”
於霁尘若有所思地望向水家马车消失的方向。水图南长的漂亮又有钱,还没有至亲的姐妹手足,怎么会不招人喜欢,那些东西还不是闻着味争先恐后地扑上来。
追水图南的人,确实不少。
水园的情况放在那里,只要能得到水图南,无论是入赘还是娶过门,待将来熬死陆栖月和水德音二人后,也是可以吃绝户的。
加上水图南长的还可以,经营上也中规中矩,被不少人盯上。
直到大通以二十万匹量的生丝为赌注,开始入侵渗透水氏织造。
“千山,”暗影带来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忐忑地瞄着桌后人的神色,“已经查出来了,暗中搜集我们犯事证据的,是水家大小姐。”
暗影花了很大功夫才查到这个“幕后主使人”,於霁尘侧着身坐在书桌后,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让人揣度不出情绪。
这边用的所有暗影,皆是从幽北一路跟过来的,个个是於霁尘死忠,做事的能力自是不必怀疑,绝不会留下把柄等着人抓。
坏就坏在他们还用了其他人,那些人在筹齐二十万匹生丝的过程中,低价欺民者有之,趁机侵田者有之,霸女欺男者更是有之。
於霁尘即便知道那些问题,也未曾加以制止过。可是夜路走多了,终究要撞见鬼。他们被小股不明势力暗查了,人证物证查得一应俱全。
久不见於霁尘出声,暗影不知下一步该当如何,忍不住出声低唤:“千山?”
“嗯,”於霁尘才回神来,手搭在桌边,道了句:“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