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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於霁尘重新开始在屋里转圈,嘀咕着问:“这三年我被宫里监视得紧,没顾得上外面的事,那老王八竟然还没死?他来大邑做什么,做生意?不应该吧!”

几年前她从江宁假死脱身,给水德音那老狗设下不少算计,按理说水德音现在,应该在东躲西藏着躲债才对,怎么还敢来大邑?

千会:“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水德音。”

於霁尘半侧身看过来,刚想说什么,敞开的屋门被敲响,竟然是霍偃:“方便进来吗?”

被千会噎了一道的於霁尘立马现仇现报,恨恨的调子压不住不知不觉的轻快:“不方便,你走吧。”

门外的人没接话。

於霁尘看看门口,再看看千会,又识趣地抱着葡萄迈步:“还是我走吧……”

然后,千会听见千山和那人在门外的对话。

千山语速飞快:“不是说你有要务在身,怎么有空回来?”

霍偃:“出大邑办点事,回来拿东西。”

千山:“我正好要出去趟门,倘你不急走,给千会把汤药热热,她嫌苦不肯喝,又放凉了。”

说完,不管霍偃肯否答应,千山匆忙的脚步声,轻快地朝东边的厢房跑去。

76、第七十六章

“福禄喜胡同”名字听着挺喜气,但它并非是个规规矩矩的胡同,而是以福禄胡同为中心加上前后几条街构成的一片地区,是三教九流的混迹窝点,是大邑京最为鱼龙混杂之地,是被当地县衙清剿数次,依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神奇“胡同”。

福禄喜胡同周围几条街上尽是来快钱的地方,赌坊的招子遮天蔽日,猎命的铺子遍地开花,街上行人络绎不绝,贩夫走卒挑担营生,摩肩接踵的人群里,看不出谁背着杀人越货的债,谁犯了打家劫舍的罪。

刺鼻的假酒味混杂着汗臭脚臭、驴骡粪臭等不可名状的味道,以远超暗水道的威力直往人脑髓钻,街面上的人麻木着一张张脸,该吃吃该喝喝,该吆喝的大声吆喝,不受半点影响。

路边茶棚下,有几个赤裸上身的苦力汉在歇脚,个个肌肉虯结,面容凶狠,良家子莫敢与之对视。

几个人刚给赌坊的雇主卸下三大车封装严实的货物,边喝茶边抛着两枚骰子闲聊,未几,其中有一个人把视线投向街面,随后其他人的目光也齐刷刷盯向街面。

街上来了个年轻的生脸——

那是个瞧着与脏乱差的福禄喜胡同格格不入的年轻女子,白净,壮实,眼睛黑沉,两道法令纹也深,个头比普通大邑女子高出不少,穿着身细布衣裳,全身上下唯一能让人看见的值钱东西,是右耳垂上戴着的红珊瑚小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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