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牧子牧。”他向谢清尘挥挥手,极为亲昵地迎了上去,活像青楼招呼客人的老鸨。
谢清尘一见了他,明明风和日丽的神色立马阴沉了下来,他轻巧避开,一脸嫌恶:“滚开。”
王秋冲泪眼婆娑,声气哽咽:“子牧,你忘记那年,雪落沧州,你我永不分离的海誓山盟吗?”
不少人投来惊异的目光,一抹薄红迅速飞上侧颊,谢清尘佯装不适,捂唇轻咳两声,堪堪捂住了红透的脖颈。
他低声怒骂:“要不要脸了你?”
王秋冲:“从来不知脸面为何物。”
谢清尘:“......”
付祂正扶着荆沅下车,听到这边的动静,闻声望来。
一眼就瞧见了当街对骂的二人。
不对,应当是谢清尘单方面的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不知廉耻!轻浮浪荡!”
荆巍紧跟其后,明明是一州之主,气势上却无端矮了人一头。荆沅稍稍退了两步,与荆巍同行,付祂站在他们身前,隐约能听到他们私语的声音。
“一会儿知道怎么做么?”
荆巍点了点头,会意道:“知道。”
“看我眼色行事,切忌轻举妄动。”
“是。”
两人正说着,就见王秋冲硬拉带拽地把谢清尘一同揪了过来,他目光在荆沅身上停留片刻,便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荆大人别来无恙,远道而来,王某有失远迎。”
荆巍客客气气一笑,二人寒暄片刻,便领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进了府门。
此次各州牧集结,唯景,凉,青三州州牧缺席。
凉州乃窦云发迹之地,向来对大将军唯命是从,此番缺席倒是情有可原。
只是这景,青二州,如此一来,倒有些耐人寻味了。
“未州此次若是不能夺得联盟盟主之位,恐怕今后都无法在景州面前立足了。”荆沅拉着付祂缀在人群后,低声私语。
付祂挑眉看她,静候下文。
“九州联盟之中,各州心怀鬼胎,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可盟主只有一个,而景州,沧州为兵力最强,未州为财力最强,谢子牧为人友善,与世无争,任谁来坐一坐这位置,他也不会妄议。那这盟主之衔便自然而然落到了王思齐和霍台之间,霍台生性好斗,自然不可能拱手相让,只是忌惮未州与沧州兵强马壮,二者之间缔有盟约,是故不敢轻举妄动。”
荆沅说着说着,看向不远处笑得春风得意的王秋冲,续道:“未州此次受万人瞩目,若是如期成为盟主倒也罢了,若是落败,只怕会落人口舌,沦为众矢之的,届时景州联合其它几州群起而攻之,只怕王思齐招架不住。”
满堂之人,看似明修栈道,实则暗度陈仓。和乐融融的表象下,是杀人不眨眼的诡谲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