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房间的地板上还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老头,中间房间则有个扶门观望的年轻小伙子。她一眼就瞧出那俩并无攻击性,没过问,赶紧向最后那个房间走去。
雪未停。
凌晨的微光,正穿过建筑的钢架结构,走过大片玻璃,给房间镀上一层清霜,铺满冷灰色瓷砖地板。
一片血污,中年男人头朝门外,右手拿着一把□□,横躺在血色之中,怒目圆睁,脸上写满难以置信……子弹从他的颈部大动脉抆过,身上还有多处殴打伤。
在房间中央,那个很有先锋艺术感的吊灯下,用麻绳挂着一个年轻人,看上去才二十出头,肌肉健硕,却也落魄憔悴。
是雪近乎忙乱地将人给放下来,可已经没有呼吸了。
她转头给那个中年男人紧急包扎,而这个还算福大命大,没死成。
第18章 【第17章】路漫漫玉花翻,人间客往深寒(下)
视线模糊了额前碎发,又清晰了河岸点点灯火。
滴水无声,散作涟痕。
如同百年岁月,在水面上一圈圈轮转,转瞬又湮灭得无影无踪……
有些过往,再次拥入怀中,温度终归是不一样了。
阿极比谁都明白。可手里的不舍还是那么执着,那么不肯松开。
一份冲来太久的感悼,使她声音听起来比岁月本身还要悠远,仿佛用尽了此刻所有的惶惑……她轻声叹道:“老李,路好长啊……”
“真的好长啊……”
李毋机是连夜坐飞机赶来越江省的,一来处理砖瓦厂的事,二来特地见她一面。
他同样在悬崖边找个地方坐下,面对凉薄秋水,有意无意提起话头:“你找到那个人了?……
“就是,和闻老师长得很像的那位?”
“嗯。”
她微微点头,似乎还没从回忆中走出来。
李毋机见她手里紧紧抱着个挺大的白布包裹,也猜到是什么,交叉双手,低过头去:“……怎么确定是她的?”
“枪伤位置,三处都对得上……坍塌点附近,只有她是女子……身形……”
他出於好意,没忍心听完解释,连忙挥手打断:“你能确定就一定是了。我们本来都没权过问这些的……”
“……多谢。”
李毋机只是有些别的疑虑:“你还是直接去找闻老师了?……”
“……”她看着水面,不知作何解释。
李毋机连忙圆场道:“啊,不是说别的……她……毕竟和那个人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