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配说这些……不过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也操不了那么多人的心……
“我也只是认识陆芊而已……只是希望,那个用尽全力让自己活得干净体面的,命比纸薄也要与天争争的人……走得不要那么不明不白啊……只是这样……
“这样说,您还相信吗?……”
“如果你不问最后这句,或许我已经信了。”
是雪没有后退半分,像面对穷凶极恶的匪徒一样,步步紧逼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影。
而闻山白就带着那苦涩面容,退无可退……在某一瞬间失去全部气力,直直倒下去,再没能站起来……
……
肃衣一直横冲直撞般走在前面,温起一路忐忑着断后。漫长的山路,比走了一辈子还要长,荒芜寂寞,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那时的他们已经走到民居附近一条大路边了。
正当肃衣又要一头栽进雪里,温起还没来得及伸手,一个人就从前面接住了他。
眼神中看不出喜怒,看不出疑虑,什么都看不出……但还不至於认不出她。
任蓝。
第25章 【第24章】沉屙入骨三场,枕边雪霁云暖
“这世界,至少有朵云
很专注地为你白过一回
这秋天,至少有辆车
钴蓝色地为你停过一次
甚至有个人,特别是为了你
痛彻且枉然地枯坐过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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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倒在火海里的那时候起,闻山白就失去了对现实世界的感知力。身体比托举着整片大地的虚空还要轻。
没有方向,便执着地无限下坠;没有尽头,便随身侧点点光斑一同黯淡……
隐隐半条地平线落在最远的视野之间,可仍旧夜黑无月。长风过地,满面灰尘,仿佛每一秒都在老去。
整条路都那么远,由水泥压成一地冷灰,延伸远行。
似乎还能感觉到,在那漫长冷灰调之上,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女人,烙印般。
她黑色微卷的长发用树枝随意挽起,凌乱,无序。被污血凝固的鬓边,连风都不能吹起。
站得好远,可手里握着的匕首,还分明地映在记忆里……刃上劈裂几处刀口,刃尖滴着浓稠液体。
她大概同样无知无觉,只有眼睛追寻着两点似近还远的车灯,试图站成一棵风化百年的枯木,用指尖捕捉空气里偶然飘过的尘埃。
在她脚下,堆满了仿佛残存着生命痕迹的肉块,内脏和翻出的脂肪散落着,血污、排泄物、腐烂,或者说地狱本身……但是没有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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