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素商跟她说的话很少,阮倾竹习惯了这种,在家中的时候过年也是如此,母亲下了令,府中的丫鬟皆学了哑语,为她方便。
没人说话这种感觉挺闷的,阮倾竹没吃上几口,孟素商将宴上的会哑语的那个宫女赐给了她,宫女名唤桑珞,宫里事儿倒是办得贴心。
阮倾竹挪动膝盖叩拜,赤临宫里的吃食奢靡,和浔州的差距较大,倒是养出了阮倾竹爱吃甜口的习惯。
席上的东西她没怎么吃,实在是不太习惯这赤临皇宫的口味,小孟后亲和人多时有端庄仪态,人后更随和一些。
“母后吩咐往后每月都得给你画像,送往浔州,御用的女画师妙手丹青,回头让桑珞带你过去,不过她受了邢,这月的画只能让别的画师代劳。”孟素商尽量跟她找些话聊。
阮倾竹点头,看向旁边的宫女桑珞,面对宫女的时候用哑语不失礼数。
桑珞会意,译出说:“娘娘,阮二小姐的意思是不碍事,她想问女画师伤得如何。”
桑珞传达的很准确,阮倾竹抿着唇望向孟素商,那眉心的一点红真是将这佳人修成了一朵牡丹。
“本宫听说是她救了你,伤得如何太医也不会呈报给主子不是。”孟素商淡淡一笑。
阮倾竹眼底现出失落,宫里的确是这样,时酒只是画师,即使被冤枉打成了重伤,也没人会在意这人会不会死。
想到这儿,阮倾竹神色微动,要杀她的是位高权重之人,那这事没有结果只会再次落到时酒身上。
孟素商入宫早,什么都瞧得明白,她瞥见阮倾竹的神情,捏着酒杯笑了笑说:“若是阮二小姐真想知道,可自己去画馆瞧瞧,救命之恩深似海波,她这是立了功,宫中无人敢说闲。”
这话等於是下了懿旨,阮倾竹连忙道谢,今夜一定会有人动手,因她而起的事情,孟素商那句深似海波貌似是在提醒她。
阮倾竹没吃上几口便离开了,冬日里黑得早,此时刚过戌时,不设宵禁的赤临此刻软红香土,鳞次栉比的朝都该如地上天宫。
夜间凉,临走的时候孟素商赏了件披风,介於披风上绣的不是凤凰,阮倾竹才披在了身上。
阮倾竹出了皇后寝殿后示意身侧的桑珞带她前去画馆,桑珞点头扶上她,“阮二小姐不如明日再去,夜深,这画馆离寝殿尚远,路怕是不好走。”
桑珞在孟素商身侧混了个女官当,如今跟着她没降了官位,但也不如在孟素商那儿轻松。
阮倾竹转头看了她一眼,廊上的灯笼摇曳在寒风中,今夜停了雪,化雪夜间是最冷的时候,她温柔的神色带了些许威严在。
在世家养大的姑娘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往后做家主的人,盛气凌人的姿态不用说话便能让人生畏。
桑珞不说什么带着她前去,手里的宫灯忽明忽灭,夜间巡视的禁军尚多,尤其是在前宫靠近翰林院那一块儿,到不需要马车便能前去。
画馆为了天子方便建立在前宫内,旁侧的翰林院皇上光顾尚多,明面上是在考核学子们,实则孤立无援的帝君也是在为自己日后挑选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