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没多想,直接回复收到。
雨点劈啪叩击车窗,乱中有序。她鬼使神差地打开天气预报的应用,向右划,将城市切换为穗州。
湿度百分之九十九,有中雨,幸好最低温尚有二十度。
这个天淋雨,会感冒吗?
深思熟虑后,何夕打消了百度一下的想法。
……白痴,想什么呢。
哪怕她今天出去淋个痛快,也轮不到我管。
心绪险些误入歧途,何夕在岔路口截住那颗泛滥的同理心,扼杀掩埋,以绝后患。
她乘着车,穿梭在仅仅阔别两个多月的城市,许多风光,看着目生。
不论何夕承认与否,她记忆中的剡里,都在日渐消亡。
所以到头来,她什么也没能留住。
“我回来了。”
何夕抖去伞面上的水,收伞,换鞋,进屋。
傅璟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看来是亲自下厨做了顿大餐:“饭做好了,快去吃吧。”
她春光满面地推着何夕往餐桌走,像是去迎接一桩喜事。
“妈,不是说有客人吗?”
“别急,里面等你呢。”
“……等我?”
何夕讷讷地将视线转向里间。
不速之客笑得温婉,和她打招呼:“何夕。”
名叫惊喜的芽,萌发即枯萎,光速腐朽成一团难以名状的易燃物。脑海里时序紊乱,估算着今夕何年。
她想下逐客令,刻不容缓。
何夕冷颜,寒气直逼眼瞳:“……谁让她来的。”
“我给的地址。”妈妈不知晓她们冷战的事,半拉半拽地把女儿安排到了时雨的邻座,“时雨说,想来剡里旅旅游,正好你闲着没事,给人家当几天导游。”
桌子一震,何夕怒火中烧:“你问过我的意见……”
“你妈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呢!”何浔安出声呵斥,恨铁不成钢,“你不和别人交往,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基本的社交都不懂……”
“你懂什么!”
“我是你爸,当然比你懂得多!”
傅璟坐镇两人中间,一边摁住一个,说:“都少说两句,一家人聚一起吃饭,翻什么脸。”
家中总司令发话,底下二位多少得给面子消消火。
“时雨,让你见笑了,我们家就这样。”傅璟不好意思地笑笑。
“没事的阿姨。”时雨噙笑,帮何夕摆正她那套碗碟,“我来之前没和何夕商量,是我唐突了,不怪她。”她略一抬眸,眼神柔和似水,蕴藏一丝感伤。
何夕冷冷别开脸,避免对视。
她坐在她左侧,像隔着整个宇宙。曾经咫尺毫厘的心间距,大於百亿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