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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有早餐的保温盒摆在书桌上,与插满洋桔梗的花瓶紧紧挨着。瓶里的花早已尽数凋谢,底下的水却依然每天一换。

这就放寒假了啊……

好像没什么实感呢。

何夕边吃饭边看书,想着等下要帮时雨打扫下宿舍的卫生,用新气象迎接明天的冬至。

说来也真稀罕,她一个恋家恋旧的人,放了假却没第一时间往剡里跑。

妈妈真怕她赌气不回,昨夜特地打电话来问:“何夕,你考完了试,买机票了没?”

她说何浔安跟同事全打过照面,女儿哪天回家,他就哪天调班亲自去接驾。

“……还没。”她瞄了眼窝在懒人沙发上,给不知名公众号赶稿的时雨,意思摇摆不定,“可能,再待几天吧。”

母上大人明察秋毫。

“想和朋友待一块儿?”

“嗯……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何夕有个不成型的想法,疯狂而难以启齿。

她还在纠结该先问哪一边,妈妈却像有读心的超能力似的,及时送上一颗定心丸。

“那你自己决定,妈妈不干涉你。”傅璟看了女儿这些日子的朋友圈,剥丝抽茧得出来一个喜讯。

她深明大义道:“有机会,请朋友来家里玩玩啊。”

结合语境分析,此“朋友”为特指。

何夕暗喜,谢过母后:“好的,谢谢妈。”

母女间的温馨对话没持续多久,妈妈一句无心的叮咛,像刀尖向下,浅浅划开她们共同的旧伤。

“何夕,你在哪儿都好,记得多跟爸妈联系,有事就说,啊。”母亲的声音隐隐地颤抖,似是担忧,“吃好睡好,把身体也……照顾好。”

“……我知道,妈。”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话放哪个时候都不足为奇。

但这个近似的时间点,她无法忘怀。

那年寒假前,何年已有了反常的迹象,下半学期,他更是像有意切断联系一般,鲜有音讯。

离家人一去不回,再见即天人永隔。

她总说恨,恨的却根本不是哥哥。

而是刚愎自用,怙恶不悛,刻薄无情地诛灭哥哥微渺心愿的自己。

是那个永远只会犯错,所以不配被爱的何夕。

走过一间间教室,听尤克里里的琴声若隐若现,她也忽感有些手痒。

今天气温回升了一点,太阳又好,到落满叶的梧桐树下坐着弹弹琴,不失为一件美事。

念出行随,何夕去往琴音的源头,找货真价实的吉他。

暖阳充填了整个房间,座无虚席。

坐轮椅的女孩微微昂着首,侧颜娴静,用勤而好学的眼神望着身旁抱琴的妇人。执琴者噙着笑,边弹边唱,舐犊情深。

何夕不忍破坏这副安宁的画,缓步退离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