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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人,我无论如何无法将他与向死之人联系在一起。

他教我用梧桐叶做书签,讲起自己的妹妹也很喜欢这种叶子,还说如果我见到你,我们肯定很合得来。

我问他为什么戴着口罩,他对我说,魔法师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那时你哥哥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他越笑,心越痛,愈加掩饰,恶性循环。

可我傲慢地想,写写信罢了,谁都能胜任这种小事,我没必要搭上自己。

所以我依旧没有理会,假装一无所知。

……对不起,何夕,我再三漠视了你哥哥的求救。我和你,年少无知,犯了同样的错误。

冬天转眼逝去,夏日重现。

那一天清晨,黄先生在给我上课的时候接到了何年的死讯。他震惊,心痛,在电话里吩咐助理订机票,语气豪不沉着。

我看了眼手里的书签,在极短的一念间,鬼使神差地向黄先生供出了我看过信的事实,并问他能不能带上我。

黄先生犹豫很久,答应了。

他征得院长的同意,带我去了剡里,去见你。

就这样,我飞去了一个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置身朝思暮想的穷游梦中,心情却复杂得像打翻的颜料罐,混作一滩丑陋的黑水。

抵达剡里,恰好是日暮。

如若解透了一个人,那想找到她,便不是难事。

黄先生把车开到立着红色邮箱的那条街,等在那儿,等着你来。

天空下着暴雨,从末日般的电闪雷鸣中,能窥见书里描写的悲痛。

没多久,我看见你边哭边跑了过来。

你蜷在墙角,一身的污渍,哭声比那天的大雨都伤心。

我从未见过那种悲伤,像是水做的,溶进了落下的雨,传染给整座城市。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心脏仿佛被摘去了,在雨水里浸泡了几天几夜。从此,它见了热就膨胀,遇了冷就萎缩,时好时坏的,再也恢复不了原状。

淋了那么多场雨,我头一回生病,病在心里。

这病似乎是因你而起,并且在之后的六年里反反覆复地发作,怎么治都治不好。

我想,我是罪有应得。

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见死不救的惩罚。

但,他又是仁慈的,否则就不会派你来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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