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因为太久不曾见你。今天街头重逢,好似过了百年光景。
沈裴秀,教我如何不挂念你?想必你恨我罢,恨我也好,恨我也好!……
糖纸越来越少,沈裴秀越看越慢。
“傻站着做什么?”宋慈抆完衣柜,发觉不对,走过来拍沈裴秀肩膀。
沈裴秀背对她,连忙抬起袖子拭泪。
哭了?宋慈按着她转身。正要出声,目光一瞥,瞧见被她遗忘的铁盒子,脸色唰地变白。
她颤声:“你、你都看了?”
沈裴秀满脸泪痕,扬笑:“都看了。”
她看的最后一张糖纸上,写满了字。内容只有一个重复的名字——沈裴秀。
那是宋慈出嫁前一夜写的,那时她以为这是人生中最后一颗糖。
她们缄默相对,回避铁盒里的秘密。收拾完房间,各自拎着两个藤箱,准备离开宋府。
宋求松在门口拦下她们。他对宋慈道:“你这是做什么?好歹在家里吃完饭再走。”
宋慈冷眼:“不必。”
这吃人的坟墓,以后她不必再回来了。
回途中,天色骤阴。寒冬苦雨,滴化在脸上,渗人得凉。两人没有伞,一路疾走,还是湿透衣裳。
端详她们的狼狈相,裴云织吓坏了。连忙吩咐丫头烧热水,厨房熬姜汤。
沈裴秀洗完澡,姜汤一路烫入肚子里,浑身都舒服了。可是这心里头,仍为下午那桩事难受着。
雨点细密,一声声敲窗。沈裴秀辗转反侧,左右睡不着。她披衣而起,举起烛台去寻宋慈。
自从宋慈醒来,沈裴秀又搬回自己屋里睡了。不过两个人住得很近,沈裴秀不用打伞,穿过一个回廊,敲了敲门。
“谁?”门上摹着窈窕人影。
烛火跳跃,沈裴秀的心同样摇摆,她踌躇:“老师,你睡了吗?”
脚步声渐起,临近门口,人影停下来。
门内人压声:“何事?”
门外人咬唇:“我有话和你说。”
沈裴秀的胆子因着宋慈的退让,变得无限大:“你不曾告诉我,糖纸上的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倘若不是看见那些,她不知道,宋慈这么在乎她,这么喜欢她。
旋即,宋慈开门。她散了发,面容皎洁。屋子光线晕开,淡了女子眉眼的冷清。
沈裴秀对上她漆黑的瞳眸,一时哑了。
宋慈似无奈,叹息:“进来。”
屋子里有淡香。沈裴秀坐在椅子上,双手拘谨地交叠在膝头。宋慈坐在床边,几乎与她齐高。
相对无言好一阵。宋慈徐徐道:“想问什么?”
沈裴秀嗫嚅:“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