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下颏一扬:“我写的。”
她眼里有什么烧着,沈裴秀被烫了下。沉默片刻,她鼓起勇气:“你为什么写那些?”
再愚钝的人儿,看见那些糖纸,都要多想一想,何况沈裴秀这样聪慧的姑娘。
宋慈定定地注视她,神色纵容又伤感:“那段日子,太苦了。我欢喜你,只有吃你送的糖,写有关你的事,才能甜一甜。”
她表达感情向来含蓄,少有这般直白的时候。沈裴秀腮颊绯红,不敢正眼瞧她:“你欢喜我?”
“你想问,这份欢喜,是出自老师对学生的欢喜,还是别的心思么?”宋慈口吻平常,好似当初解答她的疑难。
“嗯。”沈裴秀绞紧手指。
“秀秀。”宋慈唤她。
沈裴秀抬头,眼睛湿漉漉得瞧她。
宋慈说:“你听好。”
“我对你,是同心之喜,白首之欢。”“你……”沈裴秀话未说完,泪先掉了一地。
“怕了吗?”宋慈慌神,伸手帮她搽泪。
那段生不如死的年岁里,宋慈想明白了很多事。这份感情,非世俗所容。她原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藏起来,带入棺材里,直到历经生死,方知珍惜眼前人。
沈裴秀抽噎:“不怕。我也、也十分欢喜你。”
不然何故赌气不上学堂,何故为搭救宋慈奔走,何故消得人憔悴。
这句话好似某种许可,宋慈忽然涌生一种冲动。她搂过沈裴秀的腰,如燕衔月,咬住她的唇,细细啄吻。
沈裴秀,你告诉我,要怎样忍,才不算贪?
“不必忍,恣意贪。”
第17章 拾叁·冬有雪
“啪”,脚边砸开脆响。沈裴秀朝旁边一跳。前方几个男孩哄笑,一溜烟跑没影儿。临近除夕,街上不少人玩掼炮,调皮的男孩们喜欢往路人身边摔。
沈裴秀张了张嘴,没能喊停他们。
雪下得愈发紧,挂在屋檐下的灯笼照亮石街。她看着路,专挑没有积雪的地方走。
今天她堂姐过生辰,邀请她到府上做客。沈裴秀想带宋慈去的,宋慈说有事,便没有陪同。宴会结束已是很晚了,堂姐留沈裴秀过夜,她不肯,执意回家。
“有人等我的。”
沈裴秀想起那句说词,翕动冻红的鼻子,浅浅地弯起眼睛。
蓦然,她傻傻愣住。
一片琉璃世界,宋慈穿着黑色大衣,手拿一把长柄雨伞,於雪色与月光中走来。
沈裴秀不顾寒风,飞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她哈着白气。雪化了,潮湿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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