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语重心长,也用心良苦,方嘉禾静静听完,未置可否,只是问道:“您会恨我妈吗?”
二叔摆摆手,短短几天也像是老了许多,他沉痛道:“这是个很残忍的问题,你不该来问我。我只能说,你爸妈结婚这么些年,我是很了解他们的,你妈和你二婶不和,我们两家人也就没什么来往,但我知道,你妈是个命苦的人,我自己的哥哥是个什么德行,我比谁都清楚,何况事情已经发生了,要说恨不恨的,那又有什么用呢?”
方嘉禾目睹父亲的屍骨被收殓起来,挪去了警车,静默须臾后回道:“好,我知道了。”
二叔看着她,憋了半晌还是忍不住皱眉道:“嘉禾啊,你爸都没了,你真就连滴眼泪都舍不得为他掉吗?”
方嘉禾在听到这话的一瞬间,蓦然想起了她和父亲的最后一次见面。那天的淮州下着小雨,她在办公室里挨了方父一耳光,听见他恨声说:“从你读大学起,你才打过几次比赛?尤其是你升上大二以后,统共才参加了一次,还只拿了个第四!你要是真这么厌恶,我现在就给你办退役,滚回宁州跟你妈做生意去吧!”
她以前总听别人说,若是哪个亲人死了,便不会再去想他的不好,只会想着他的好,可方嘉禾彼时想了又想,却是一件好的也想不起来,想的全是父亲的不好。
所以她回答说:“既然人都没了,眼泪又掉给谁看呢?”
二叔对她这话给不出任何回应,只能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然后方嘉禾转过身,上了车,把自己隐没在了昏暗里。
后来就是一些正规的程序,案子经由当地派出所整理后上交法院,由於是主动投案,方母又十分配合,这案子便毫无枣手之处,也未花费多少时日。在律师的辩护以及法官的审理下,方母最终被判处六年有期徒刑,送往宁州女子监狱进行服刑管制,就此入了高墙之中,得到了应有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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