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却是,从方嘉禾走后,闻惜就渐渐疏远了很多朋友,到毕业时,还留在她身边的人就只剩了赵晓楠一个。除了赵晓楠,确实是没有人知道闻惜去了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至於辅导员那边,他在帮忙的过程中,得知无人知晓闻惜的现状后,便只要了赵晓楠的手机号,没让人转告赵晓楠他在帮人找闻惜,想着既然有了赵晓楠,他大可直接在电话告诉她,用不着那么麻烦。可没想到电话一直打不通,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抽不出空顾及此事,干脆就将赵晓楠的手机号告诉医生,让她自己找去,余下的事情如何他也就没去管了。
总之如今想来,这些曲折蜿蜒的事,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假如命运注定要让她们这样错过,不给她们重新听到对方声音的机会,那又有什么办法可解?
唯有认清现实,向命运低头这一个选择。
决定独自前往挪威换个环境生活时,二叔曾给方嘉禾打过一次电话,问她走了这么久,什么时候能回国看看妈妈。
那通电话只是普通问询,并未责备,但方嘉禾却又因此陷入了内心的折磨,加重了心理负担。
她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她害怕回去。
故国的那片土地埋着父亲的屍骨,也关押着母亲的灵魂和躯体,同时也埋葬着她丝毫也不想再触及到的回忆。倘使她真的回了国,那又能如何呢?大抵是会留在离母亲最近的宁州,可宁州处处都是过往岁月的痕迹,方嘉禾一直到那时都还没能说服自己,也未做好与往事面对面的心理准备。
她也想念妈妈,可她还是放不下。
“您去探望过她吗?”
“当然有了,但我和你二婶工作也忙,不能常去。”
“那她有问过我吗?”
“问过的,只是她也说了,不需要你去探望她,她只希望你好好接受治疗,尽早走出心理阴影。今天给你打的这通电话,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是想着一晃也过去两年了,你应该可以回来看她了……”
实际二叔已经有意识地减少了给方嘉禾打电话的次数,他也知道自己的来电等同於一种提醒,提醒方嘉禾有些事情哪怕已经远去,但也不会改变,仍将永远存在。
所以久久也未能得到方嘉禾的答覆之后,二叔就只能关心她几句,随后便在叹息声中把电话挂掉了。
半个月以后,医生替方嘉禾在挪威联系了新的疗养院,替她打点好了一切,方嘉禾便办了出院手续,坐上了飞往挪威的夜机。
她第一时间去看了雪山,在混杂着各国旅客的山下站了很久,又一个人去了滑雪场,看着别人三五成群,说说笑笑。
她忍不住想:如果闻惜和她一起来,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