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平安也是一愣,望向范谊,见范谊望着地面,不敢直视她。

傅平安道:“……战事将起,此时立后,是否过於兴师动众?”

陈松如咳嗽了一声:“陛下何出此言,您又不是乡野村人,立后事关国本,何时进行都是不过分的,正是战事将起,此时立后,更可安人心——更何况,立后之事也并非一蹴而就,先要挑选人选考察人品,又要下聘书礼书,挑选吉日,准备六礼与嫁妆,没个一两年都难以成事呢。”

陈松如说完这话,望着傅平安,莫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是看着傅平安长大的,很多时候在她眼中,傅平安还是个孩子,今日若不是范谊提起话头,她还真不好意思说那么多。

实际上这话匣子一旦打开,她还有更多想说,只是因范谊还在,所以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在她看来,陛下实在有些……有些太老实了。

眼看着就要十八了,竟好像对这些事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没感觉,要知道他家中的晚辈,十六七时是最热衷这事的,说要提亲,没一个不是着急火燎。

如今朝野甚至有些上不得台面的流言了。

陛下却还是思索,缓缓道:“此事朕心里有数,如今还是先着眼於战事,明日天黑之前,必须要把人选定了。”

如此算是盖棺定论,范谊先走了,陈松如却又被留下来,傅平安也开门见山:“您近来见过平生么?”

陈松如如今已不住在霍家了,这事在两年前也是全京城贵胄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

因陈松如的名望,她担任宰相一事并没有什么人持反对意见,但她没住到陈家去,却让许多人猜测纷纷,谣言四起,傅平安便赐了陈松如一个宅院,让她从霍家搬了出来。

陈松如闻言沉默了一小会儿,半晌道:“昨日刚见过,她睡在我府上了。”

傅平安道:“那你要将此事告诉她么?”

陈松如叹气:“瞒又

瞒得到何时呢。”

傅平安却敛眉道:“其实此时有些奇怪,朕两个月前分明传信过去同他说过,鬼戎可能会於近期进犯,就算春天已过,他掉以轻心,又为何会如此送了自己的性命?”

陈松如道:“许是立功心切,小看了敌人。”

她垂眸,又说:“又或许是……有人从背后插了他一刀吧。”

傅平安讶然抬头。

陈松如却没接着说,只说:“臣会看着霍丫头的。”

……

陈松如回家的时候,霍平生已经走了,她於是又赶往霍家,进了宅院,却见一个穿着姜黄襦裙的女娘蹲在台阶上,双眼发红,正在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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