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有什么用,已然如此。”宸妃望向内室里伤心欲绝的女帝,摇头道:“虽是狠心之言,可本宫身为后宫之首,得准备丧事用度。”
任诗情有些埋怨宸妃的无情,人身还未冷,就已讨论起后事,好歹大家相处一场。
伤心归伤心,转念一想,若阿喜此时咽气,合着一件像样的寿衣都没有,岣嵝着单薄身躯,在黄泉路上瑟瑟发抖,才是最大的可悲可怜。
内侍领命而去,自要准备寿衣棺材纸钱,等阴间一类,任诗情内心又是一顿翻江倒海,难过不已。
“陛下哀伤不已,怕是不能主持大局,合着她的心意,就以贵妃制式下葬,另请一灵寺空闻大师做七七十四九日法事,举国七日,禁音禁乐。”宸妃补充道。
鉴於这样的身后事,徐溪丛倒是没太大感受,荣耀无双又如何,人都没了,一切皆是虚妄。
寒风吹的门扇吱吱作响,室内灯火忽明忽灭,徐溪丛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对阿喜从未有过敌意,对方天真烂漫,娇俏可人,是沉闷后宫中的一道明媚光芒,属实难得,如今将要香消玉残,实在令人惋惜。
宸妃站起身来,扶住侍女手肘,踉跄走向门外,任诗情起身赶忙阻止,努嘴低声道:“陛下如此痛哭,恐伤了眼睛,要不,去劝劝?”
“后事诸多繁杂,还需宸妃娘娘费力费神,这里……”徐溪丛顿了片刻,拉起任诗情的胳膊就往外送,边走边道:“生离死别,拥着哭上一番,总好过其他,遂陛下吧……”
送走一干人,徐溪丛将殿门关上,轻步迈入,她先瞧了眼阿喜,就知已无法回天,昏厥之中,软作一滩,面色灰白一片,毫无精气可言。
走了几步,她捡起滑落在地的龙袍,轻轻盖在女帝身上,靠近冻得冰冷的身躯,将蓬头垢面的人揽在怀里,一只干净洁白的手,摸起女帝凌乱的青丝、摸上女帝颤抖的肩膀,给予无声安慰。
半晌,徐溪丛忍不住道:“陛下,要不,你去求求云鱼。说不定,她会改变心意,施以援手。”
“求她?”秦妍骤然从其怀中挣扎,仰着泪痕密布的脸,像是抓住根救命稻草,双眸散发出诧异的鸿光,“为何?”
“上次陛下病重,虽有九幽殿下的‘回阳’,后得太医配药,可中了‘红蛇’的毒,谁也逃不开后遗之症。如今陛下毫无一丝病痛,想必云鱼也尽了一份力。”徐溪丛垂下脸,深情端看女帝,柔声提醒,“她的能力,不在凡人之列。”
一语点醒了梦中人。
“来人,快宣云鱼。”秦妍话出口,下一秒陡转语气,连连摇头,站起身来道:“不可,不可请她过来,朕亲自登门去求,方显诚意。”
就在二人说话同时,一袭华贵织金蓝袍翩然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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