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佩云坐在木板床床尾慢慢去着发上钗,嘴巴有些发干说:“以后你有时间,咱们就再来泡澡嘛……哎你吃饭时候教我的那首诗如何背诵来着?”
谢岍已脱下外袍,穿着中单靠在墙上,抱起胳膊耐心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姚佩云一副勤奋好学模样跟着背诵:“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背不出来了。
谢岍柔声往下提醒:“举头~”
“举头望……”望什么呢?谢岍给她讲这首诗是作者由月而抒思乡情,既然前两句在写月似地上霜,那抬头总不会是望谢岍那憨货,於是后面的诗就接了上来:“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在提醒下补充完后两句,她试图再背诵一遍:“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完整背诵出来了,不由喜乐,摩拳抆掌跃跃欲试:“你再教我一首吧,五言律诗。”
“好,”谢岍信口拈来孩童启蒙开智时学的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首诗什么意思呢?谢岍给她讲说,农人在正当午的时候下地里去给禾苗锄草,干活干得又累又热,大汗珠子啪嗒啪嗒往种着禾苗的土地里掉,谁知道大家这饭碗里的饭到底有多么来之不易呢,农人最清楚吧,因为那每一粒米都是农人百姓的辛苦血汗啊。
“这首诗写得真好,”听完谢岍的解释,姚佩云微微翘着嘴角,说:“我们以前在家种地时可不就是这个样子么,入夏锄草要趁中午,中午日头毒辣,草锄下来能被晒死,中午锄草,大汗珠子摔地里能摔八瓣,人稍不留神就会中暑,等下一季秋熟后,粮食打下来,我爹常带着我趴在打谷场地上扫颗粒,连滚进地缝里的也都要给它一颗颗抠出来,真的不容易。”
言至此,姚佩云轻轻叹口气,说:“后来跟着我爹干饭铺,家里就不种地了,隔过去这么多年,没想到现在还能回想起当时的辛苦来。”
“那没关系,”谢岍大大咧咧说:“大柳营也自己开垦荒地种有粮食,出年割麦子,来干不?”
姚佩云:“不去,你自己带人慢慢割慢慢打吧,农活好累的。”
谢岍总是能轻易被姚佩云逗笑,眼角眉梢具染温柔。她进里间看眼池子里水蓄多少,三两下把身上衣物扒拉干净就进了里间冲洗。
姚佩云眼角余光里有条白晃晃一闪而过,直到里面响起另一道哗啦啦流水声,她才反应过来那是谢岍已经进去洗了。
欸,姚佩云心想,又没比那家伙少长什么,你害羞个什么劲呢?大大方方进去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