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戚副将以及甘吾营的随将们纷纷暗暗松出口气,就是嘛,这才是谢营长和於营长相遇时该有的风格。
於冉冉像打量六耳猕猴一样把眼前这傻大个从上到下瞅过一遍,晃晃手里马鞭子,略显不习惯的神色有点说不上的怪异,说:“今日没功夫跟你吵,有正事,中军特使们嘞?不是说折道来你大柳了。”
“好似老子就有功夫跟你叨叨似的,”谢岍那张嚣张跋扈的脸似乎生来就和温柔这类词八百杆子打不着,是於冉冉认识了快二十年的熟悉,只是那嘴里说话的语气沉稳得让人倍感陌生:“来个人,就说甘吾於营长来了,请黎将军等人营厅议事。”
“管喏!”办差跑腿向来都很积极尤其是今早吃了他七娘姐做的粥饼早点后干活更积极的营厅小卒柳万,抢先抱拳一声应命,转过身拔腿就朝中军特使暂们住的地方跑。
他家营长随后的补充险些没能追上小孩的脚步:“记得喊上你舒文事!”
“知道啦!”小孩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瞧着这主从两个没有半点军中规矩的样子,於冉冉忍不住暗暗摇头叹息,这一窝子烧毛鸡的作风,拉出去不用报家门就知道是她谢重佛带出来的兵,真是绝了。
“其实你也不用对我带兵的方式表达什么正确看法,”谢岍挪开步子侧过身去,抬抬手做出个“请”的姿势,语气平和说:“这两年你把五溪守得不错,我大柳在望春也未落甚个下成不是,仅是风格不同罢了,咱谁的名声都不是烧香拜真人求来的,都这个年纪咯,好好相处也是妥的。”
“这话不无道理,却然不像会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怎么着,是遇上什么事了?”神色恢复惯常沉静的於冉冉礼貌地抬抬手请大柳主人并步而行,二人共朝营厅走去。
即便诧异於以往两句话不对付就直接跟你炸毛的谢岍,今次说话温和到让人怀疑她是被夺了舍,於冉冉言语也跟着平和起来,罕见地没有像以前那样被谢岍这个直眉楞眼的憨批逼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甚至几句话不和就想要动手。
身高腿长的谢岍迈着将军步威仪四方地走在前,身后一行人里甚至有的需要小跑起来方能跟上步伐,甲胄刀兵碰撞听着竟也有种金戈铁马的别样豪迈,说:“也没遇上什么,就是忽然想通些事情。”
於冉冉笑起来,那张轮廓清晰的,同时杂糅着劲瘦与温和的麦色脸庞不仅有着独特的女性美,此刻看起来更多了几分青葱少年特有的明媚:“你是被什么事情给狠狠打击了么?都打击得变了性格哇!”
“不是打击,是我成熟了,三十而立,我成熟了。”谢岍如是说着,而且还是昨夜过后刚刚变成熟的——这话当然没有说出口,不然谢岍觉得於冉冉这个从娘胎里一直单身到现在的小心眼会当场再跟自己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