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府尹手下有位推官建议,让把谢大都督的禁卫军请过来帮汴都府官差镇场子,二十来个披甲佩刀的汉子往院子里那么一站,半声不吭都能把人吓够呛,周府尹这才勉强把公主府内院的仆下们盘问一遍。
照常理说,五公主府出了这种事,府中下人是万万不敢吊儿郎当对待的,汴都府审案还被这般反刁难,不难看出贺华公主柴耽平时过的是何种日子。
她身边这些人都是她娘钱贵妃从宫里给她挑选指派而来,那还有什么可查的?再瞎眼也能看出来金玉其外的五公主,其实就是她娘钱贵妃的傀儡啊。
如此查案结果自是一无所获,汴都府的官差们还被那帮奴仆婢使一口一句“我们娘娘如何如何”气的不轻。
表面看来事情很明显了,小郡爷柴戎的死很有可能和他亲外婆钱贵妃有关,只是查案人员没有确凿证据。
狐狸成精的周府刚结束对那些内院诸多下人的审讯,抱着厚厚一摞口供顺道来找谢岍,进门就哭着张苦瓜脸开始大吐苦水说:
“线索都断了,这案子简直走到死胡同。我可怎么办啊,五公主就抱着小郡爷屍身不说话,五驸马把自己关在屋里哭,公家那里还等着要结果,案子结不了,咱老周的乌纱帽可就戴到头喽,公爷,您救救下官吧!”
冷风起,吹得院里这些白纸新糊的风灯不断摇晃,女公爷谢岍正大马金刀坐在屋门的门槛上喝茶,瞄眼周府尹怀里的供词说:“什么救不救的,没来由别拉我下水,小心把场子搅和得更乱,慈悲。”
“我的国公爷爷哎,这都火烧眉毛了,您就别消遣下官了,”周府尹一听谢岍态度不冷,觉得或许有戏,提提衣摆也在门槛上坐下来,挨近说:
“戎小郡爷遇害,公家不让别人插手第一时间点您带兵过来,这不就摆明了若想真相大白,谁来承办此事都绕不开需要请您帮忙?”
“要真相大白府尹公尽管查去,”谢岍态度好是态度好,但是并不买周府尹的帐,望着院墙上头的幽蓝色天穹说:“我也还是那句话,需要帮忙府公就只管说,礼法之内的事宜禁卫军无有推辞。”
天黑了,苍穹上什么都看不清楚,今夜无星无月,不知是否会下雨雪。
在谢岍这里又吃闭门羹,周府尹暗暗想,回去定要找个什么办法把谢重佛拉下水来,不然这事它真的不好办!
周府尹心想自己是正三品大员没错,可是在这王孙公子遍地跑的汴都城区区府尹算得了个什么?这位置今日是他坐明日就能是别人坐,官场里图谋汴都府尹的职位多的是人等着接手,而他老周想要坐稳这把椅子,那就得想方设法自保!
禁卫军奉旨接管五公主府的护卫工作,五公主夫妇如今都深深陷在失去儿子的痛苦中,无暇过问庶务,还是府上长史单独辟出个院子给谢岍,来护卫的禁卫军才有个落脚的地方。
丁俊从外面进来时正好和离开的周府尹打照面,他率先侧身让路,周府尹认识这位谢重佛亲兵,点点头算作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