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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行驶速度明显比来时快些许,和女儿大吵一架的钱贵妃闹心气懑,又赶上天色彻底黑下来,风灯照明到底不如天光来的清楚,更看不出来杨花行走间腿脚似乎有些不方便,只嫌马车跑得慢,亲自唤於冉冉来吩咐加快速度回宫。

内御卫副官觉得杨花挨的打实属活该,但心细的他觉得大统领一向沉稳,此番因点小事就亲自动手打人,而且还用的军里手段专挑人身上那些看不出来的地方下手,与其说是不堪杨花阉竖辱,倒不如说是大统领在借机撒闷气。

副官暗地里觉得主官生的闷气和他们身上所当差事没有任何关系,但副官如何都猜不出来主官这闷气是为什么。

於冉冉同样没太闹明白自己的满腔闷气究竟来自何处,她发现自己处事心态发生了变化。

就像小时候谢岍常说债多不愁还书多不愁背,冲一刻回宫和冲半个时辰回宫结果无二,内御卫都要在宫门下跟守门禁卫军走那套冲归的繁琐流程,罢后内御卫还要再跟有司衙门递交文书进行各种版本的事由说明,总而言之,回宫晚一次,后续手续得办理十来天。

神奇之处在於,向来严谨的於冉冉如今对当差时的容错心态发生很大转变,以前从不允许的此等低级错误再发生时,她看淡了。

她不再总是跟自己较劲了。

安然送钱贵妃回宫,於冉冉收到一封从鄣台送来的信,是零榆约她见面,加上知道零榆在杨林遇到劫杀,於大统领马不停蹄赶往鄣台。

入夜后的鄣台是不输蓬莱殿的神仙地,天上人间绝无仅有,於冉冉对所谓文化人把嫖//娼之举文雅化这事很是无法理解,从偏门进时隐约听见前面有人在用吴侬软语吟唱□□花,她恍惚间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亡国之音,又恍惚间觉得过去快二十年的金戈铁马烈日狂沙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十余年来,有人在西北的高原大漠卫国戍边流血如汗,有人在汴都的温床暖乡挥金如土夜夜笙歌,合该的么?就算人各有命,他们这些边军也当在拚过命后受到应有的尊重,而不是朝臣的一边依赖一边提防。

这真的,很恶心人。

零榆所在之处隐藏在无尽喧闹中,跟着引路者东转西拐时上时下,饶是对於方位路线颇为敏感的於冉冉都被绕得有些懵。

上次来时她就觉得鄣台建筑设计可能融合有太极八卦甚至是迷宫阵像在其中,只是她总会忘记向谢二那驴货求证。

好在具体情况还不算太差,在於冉冉被鄣台的蜂房水涡彻底绕懵之际,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本以为零榆伤至於卧床地步,毕竟军伍之人概念中没缺胳膊断腿开膛破肚就算不上受伤,看见零榆全须全尾坐在桌子前单手倒茶时,於冉冉明白了谢岍面对诸事时从容不迫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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