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在鞠应劫顿时集满错愕、惊诧、茫然以及质疑等多种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於冉冉平静地重复说:“给我分析世家和土地以及百姓三者间关系的人,是世人以为的粗鄙蛮人谢重佛。”
赵、谢、鞠,大周如日中天的三大世家,其中赵谢两家正当年的子弟明确发出这种与世家利益冲突的言论,这意味着什么?鞠应劫不是分析不出来那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动静,他只是陷在震惊中一时难以接受。
“不、不可能,”片刻,鞠应劫拿着筷子的手开始发抖,平静的神色肉眼可见无措起来,努力压低的尾音不受控制地发颤:“赵家有三个嫡子,赵大一个人的想法说明不了什么。谢家呢,谢重佛虽厉害,说到底只是庶出,谢伯升怎么说,谢伯升对此是何态度?”
长江后浪推前浪,众人多是关注皇权继承,以至於会忽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附庸皇权而存在的世家后代子孙也在不断成长,并终有一日会像东宫取代天子那样取代他们的父兄,成为世家下一任掌权宗主。
说句更夸张的话,各家下任掌权宗主是什么样,可能下任大周天子就会是什么样!不信你看本朝,三台相风格不争行事温和,公家在朝多年来从不曾颁布过激烈激进的政令举措,前期被贺氏集团祸害得满目疮痍的大周天下也得以在平稳中慢慢恢复元气。
於冉冉趁热打铁说:“你以为九方边军中为何独谢大帅不到年底便亲自回来述职,而且停留时间还比规定日期多出好几日?”
“这......”震惊让鞠应劫一时之间忘记了他约於冉冉出来吃饭,本就是为打听外间及朝堂上关於皇嗣和东宫的种种猜测。
新吃进去的几口热粥非但没能缓解胃里绞疼,反而加重胃部负担,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於冉冉嘴角微抖,沉着冷静说:
“我们不过都是些跳梁小丑,再折腾也只是闹笑话,差不多就收手吧,莫到时候落个鸡飞蛋打,就像那日那是谁劝我的来着,‘别最后落得禹成文那样才好’,我也是最近几日才真正琢磨明白,所以敢放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望哥你也能早日从过往里脱身出来,如此,先走一步。”
留下还在错愕中凌乱无法回神的鞠应劫,於冉冉按着胃部离开,走前还没忘记把饭钱结算,奈何还是没能捱到去牵马过来,胃疼得她暂时蹲在路边歇息。
半晌午时因没来得及吃饭已经饿疼过一番,好容易捱到吃上饭,谁能想到这会儿又被不消化闹腾到如此地步,厌倦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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