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峦没留神脚下,不慎直接从回廊台阶上摔下,扯着谢岍双双扑倒在地,谢大相公手举桌腿冲过来,对着地上扭打在一处的人实在不知该冲着谁下手。
随后跑过来的谢五多看了两眼谢岍出手,拳脚凶狠却然没上杀招,不然都贴得这样近了谢峦哪里会不断胳膊断腿断脖子,反观谢峦,从禁卫军里学来的下三滥阴狠招数简直招招冲着要命去。
就在谢岍一脚踹开谢峦翻身而起、谢昶手中桌腿朝谢岍方向偏过来的同时,谢漪纵身扑上去拦住老二,大声说:“咱爹来了,停手,咱爹来了!”
谢岍象征性挣扎两下,并没有拿实去力气反抗挣扎,孰料对面谢峦打红眼,顺手抄起个什么东西直扑过来,他爹眼瞅着老四手中石块朝老二脑袋招呼过来,舍不得下手而直接将身扑上来阻拦,同时高呼:“来人!”
守在外面的谢相亲卫们得令一拥而入,禁卫军在这种关头还做到抢先半步把谢岍连带着谢漪一并围护起来,诚然,上年纪的谢相动作晚半步,谢峦手中石块只是被推偏些许,谢岍不及躲避,被石块砸中右侧眉骨,鲜血顿时流满脸。
谢相吓坏了,生怕老二反手来撕了老四,疯狂让亲卫拿下谢峦,谁知谢岍没有动,只是像被人抽去所有力气一样,屈腿坐在地上放声大笑起来。
直笑得谢昶内心深处阵阵泛酸,可怎么办,天底下从来没有真正的一碗水端平,更没有真正对子女一视同仁的父母,老四是他心头宝,再烂泥扶不上墙也是他揣在怀里架在脖上抓屎接尿一点点带大的啊!
被死死按到地上的谢峦手脚不得动弹,绝望的愤怒和疯狂终於化作滔天悲恸,呜咽着抽泣起来,边哭边冲谢岍和谢昶喊:“你还我,你们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身后的谢岍还在笑,眼前的谢峦又在哭。
谢昶没有回头,只是沉重得看着地上近乎发疯的四儿子,心里涌出股浓浓的无力感,人生碌碌,竞短论长,却不道荣枯有数,到头来得失难量……
毕凤之死终究还是被谢相府大事化小,外面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天谢岍带禁卫进谢相府后,这座深宅大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相府对外称四夫人暴病而亡,毕家除当官的毕父外其他兄弟们都由毕母带着乌泱泱赶来汴都哭毕凤。
小辈人病殁照规矩不得大操办,相府只在谢峦院里设了简单小灵堂,还有几天才下葬,毕家人全是早好多日赶来,毕母嚷嚷着女儿命苦之类的废话,甚至扑到棺木上哭厥过去好几次。
弄得跟当真好伤心似的。
这日,老五谢漪抱着胳膊看几会儿毕家兄弟在谢相面前那副讨前程的嘴脸,转头她把对谢相的护卫事叮嘱给另一位亲卫长,独自出了相府。
她烦闷的很,想出去散散心。
“站住。”离相府不远一条逼仄的后巷口,落拓男子吊着左胳膊靠在墙上,胡子拉碴眸底猩红,是谢峦。
谢漪活动活动有些站久后有些僵硬的脖颈,停在几步远外疏冷看过来:“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