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调变化,尾音颤抖,是说到这里后眼泪不由自主再落下,眼睛也跟着疼起来。
“好,不走,”於冉冉下意识摸到放在这个手边的巾帕,犹豫须臾,没有拿出来,说:“想哭就哭吧,可以哭出声。”
舒晴坐直身体,翻着口袋找巾帕,“流眼泪是懦弱的表现,我知道,哭也是,很丢人,我知道。”
“不是这样的,”於冉冉递上新准备的干净巾帕,低声说:“哭是一种表达情绪的方式,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流泪哭泣,这不丢人,也不代表懦弱,它仅仅只是一种情绪表达……怎么了?”
舒晴忽然捂住口鼻不动了。
片刻,在於冉冉注视下,舒晴说:“我想擤鼻子。”
於冉冉会意,微微笑说:“擤么,我不会现在笑话你。”
在舒晴结束忸怩终於放心大胆开始擤鼻子,於冉冉悠然自得的声音同时响起:“但不笑话大抵也是不大可能,若是哪回我们绊嘴,想来这是个不错的把柄。”
舒晴:“……”
丢人丢到於冉冉眼皮子底下不说,擤鼻子还有些太用力了,耳朵里头嘟嘟两响,听人说话时跟被层薄膜堵住了般。
见舒晴听到自己的话后红着眼睛和鼻子发呆愣,於冉冉噗嗤一乐,伸手揉她的头:“看你的傻样,骗你呢。”
“我……你……”舒晴捏着用过的巾帕一时语塞,你啊我啊半晌,用眼睛撅了於冉冉一眼,带着浓重鼻音哼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早该想到,你跟少帅其实是一丘之貉。”
於冉冉笑得眉眼弯弯,跟平时的沉稳模样判若两人,却是问:“现在呢,现在还想去学庠做教书夫子么?”
舒晴情绪已渐平静,方才和阿娘说话时於冉冉在场,此刻更是无甚不可谈,“内心深处还是想的,但就是有些不敢。”
“不敢?”於冉冉说:“担心什么。”
舒晴说:“有些害怕离开目前熟悉的环境,文书差事做了十余年,对事熟悉,对周围一切都熟悉,怕换新生计后不适应,又没有回头路。”
女子考试入军或吃上皇粮本就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更没有离开了还能再轻而易举回来的,她害怕的是自己已有的谋生技能在别处施展不上。
瞻前顾后,对,她瞻前顾后,不敢轻易尝试,她人生的试错成本太高太高,高到她承受不起,所以多年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若是一脚踏错,等待她的只有满盘皆输。
於冉冉捶着自己膝盖,轻快语调将心中情绪遮掩得严严实实,说:“你猜我想做什么?”
马车车厢不大,舒晴一抬头就能直勾勾望进於冉冉眼睛,她认真起来:“十几年前,你收复南部五郡的消息传回帅帐,大家欢呼雀跃,我却想起了你送我的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