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开物》么。”於冉冉膝盖疼,她捶捶停停,腿伸直又屈起,笑意未散。
认识这么久,她只送过舒晴这一本书,还是颇费了点功夫才弄到的,那版《天工开物》是礼部工部联手修订,数百位能工巧匠参与说明编撰,对书里所列工艺进行反覆核实与修改,验证书中工农技艺无不可行,乃熙宁年绝版。
“对,”舒晴点头,说:“起开始我也不知道你为何喜欢那本书,直到见到收复南部五郡后你呈给大帅的军报,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其实并不喜欢从军,也不喜欢宦海浮沉,你想回家种地,田园生活才是真正的心向往之,对不对?”
说到最后,那窥得人心的小窃喜都快要溢满车厢了。
於冉冉点头,说:“对,对的很,回家种地,只要种地能有活路,我将来会回去种地。”
说起种地,舒晴边抽哭嗝边和於冉冉聊起耕种来,那本《天工开物》她都不知道翻看过多少遍,她还在自己租的小院子里尝试种过各种菜呢……
经过此番又哭又闹,本就公务劳累尚未歇息过来的舒晴更加疲惫,回去洗漱后就抽噎着睡下。
於冉冉本守在床边,亲信来报消息,她轻步出来听,不多时,确定舒晴睡熟后她独自出门,再来客栈找舒老娘。
彼时舒老娘已打水梳洗整理好仪容,连地上碎瓷皆清扫干净,桌上重置新茶具,窗户开着,楼下的街面喧嚣声声入耳,冷风裹着各种食物香味灌进来,反倒有些油腻黏糊。
天欲雨。
敲门声落,於冉冉得允而入,舒老娘倒杯水放到桌对面,平静说:“坐。”
於冉冉推门而入时已下意识将屋里各要处全部扫过一眼,视线落回舒老娘身上,她拾了个礼后入座。
面对於冉冉的行礼,舒老娘不接受,别开脸说:“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何事?”
稍顿,於冉冉目光落在面前茶杯上,沉静而利落说:“请讲。”
她并不想和舒老娘说太多乱七八糟,之所以愿意在收到传信后前来见面,仅是看在她对舒晴多年的生养之恩上。
舒老娘似乎没看出来於冉冉不欲多言,放下几块碎银说:“这几日来在这里的食宿,有多没少还给你,我从来不喜欢欠别人。”
所以舒晴受她言传身教,无论何时何地也总喜欢和人划分清楚。
於冉冉说:“还崔家的彩礼钱,也是我所出。”
“姓於的你不要太过分!”舒老娘稍微瞪大眼睛,音量提高起来:“那钱是谁逼着你拿的吗?是你自愿的,退一万步讲,我们家和崔家的事你管那么宽干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当着我女儿面时倒是会逞能,有本事别背后找人算帐,我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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