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杂的思绪几乎要把我整个人都要淹没。
几乎在村子里面所有的人看来,张老二对我挺好的。
恍惚的时候甚至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他对我已经算是挺好的了,没有再把我关到猪圈里面,也没有给我的脚锁上链子,没有打断我的腿,更没有让我被其他男人凌辱。
这和更加过分的村里男人比起来,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
人常说随遇而安...
随遇而安...
我垂下头,往灶膛里面添了块柴。
手上生了茧,褪去了一层皮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大丫从外面回来,悄咪咪的往我手里面塞了个东西,“姐,这是村东头来唱戏的那群后生送我的,我给你吃。”
是一块巧克力。
我掰成两半,一块塞进嘴里,一块给了大丫。
已经记不得糖是什么滋味了,所以喝白水也会让人觉得是一种慰借。
来到这里从来都不是机遇,是困苦之境,又何来随遇而安呢。
大丫问我,“姐,你吃过这种东西吗?你是大学生,一定吃过吧,是不是吃过这种好东西就能变得更聪明。”
我点头说,“吃过,从前常吃。”
在大丫投射而来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一种叫做羡慕的情感。
我想她一定有很多的话想说,像是一种畅享,比方,“我要是也能吃这么多的巧克力就好了。”
“我要是也在城市里就好了。”
“我要是...”
就好了。
她从来都没好过,现在的我也和好字沾不上边。
她砸吧砸吧嘴,说,“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我?我叫林媛。”
来到这里之后,村里面能见着面的人都喊我张家那口子,以至於我听见张字就会下意识的回头。
对於我真正的名字,林媛。
很久没有人喊过了。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附属於我。
现在我也像是一个符号,附属於张老二。
消磨一个人的意志总是从这样简单的事情上开始做起。
剥夺你成为一个主体的权利。
我叫林媛。
不是张家那口子,也不是张老二的媳妇,我叫林媛。
我问大丫,“你的名字呢?”
十有八九,我觉得她可能就叫大丫,因为是家里面的第一个女孩,所以就叫这样一个名字。
她摇了摇头。
因为做饭会生火,所以厨房里面从来不点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