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第九章

「轮到你了,塞斯。」

塞斯惊醒过来,猛地收回目光,看见贝乡绅拿着一副独眼龙似的眼镜盯着他。

「年经人,要玩这种美丽、聪慧的游戏,保持专注是成功之本。」

贝雯妮格格笑,崔西「哼」了一声,塞斯开始痛恶她那种责备的态度,真想用窗帘的拉绳勒住她的脖子。

他丢下扑克牌,表示赢了这一局。「对不起,贝先生,今天下午我的注意力不大集中,不过不是因为同伴太有魅力。」就塞斯而言,他的同伴完全缺乏魅力。

崔西举起扇子敲他手指。「我们正希望不是因为我们的缘故。」她朝雯妮眨眨眼睛。

她说完后,两个女人笑成一团,塞斯突然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立即转头一看,却是打扫清洁的女仆。失望让他的脸色变得很阴沈,吓得女仆匆匆离开。他究竟要到何时才会停止期待每一个脚步声或呢喃是出自於蒲甄?

过去一星期以来,她一直逃避和他独处,偶尔看他的目光也是很阴暗,让他心疼。每天的黎明,他在书房来回踱步,只听见自己脚步声的回音。那天早上,他终於不耐烦地爬回床上,赖到中午,醒来时却比往常更恼怒。

他觉得好像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充满压迫感的客厅,婚期越近。他越恐慌,越怕变成霖登宅邸的男主人,永远住在英格兰风格的世界里面。他再次望向门口,奋力压抑住野蛮的冲动,想要上楼揪住蒲甄的发髻,把她拉出房门!

塞斯怒目瞪着桌上的空茶杯,他痛恨热茶,只想来一杯冰凉的麦酒解渴。他的目光再次饥渴地望向窗户外面。

他喉咙紧缩地看着一团灰毛球窜过窗外的矮树丛,「巴瑞斯」紧追在后,然后是一个压低身子的灰色人影。

塞斯环顾四周,纳闷是不是自己眼睛昏花。「你们有看到吗?」他质问。

崔西拿牌搧风,蒲甄钻过花园远处的矮树丛。「不过是蒲甄在花园散步。」

雯妮深思地说:「真是散步的好天气,不是吗?」

「每天运动可以帮助消化,不是吗?」贝乡绅对着手帕打喷嚏。

塞斯回过神来。难怪蒲甄要躲在树丛后面,这些人都把她看成隐形人。

当她消失在草坪边缘的柠檬树后方时,塞斯低头一看,发现一手牌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

「还要茶吗,爵爷?」老余端上热茶。

「不要!」塞斯大叫,音量出乎意料的大。

管家停了一声,显然轻视他这种胆敢拒绝喝茶的绅士。「好吧,先生,或许等一下再喝。」

塞斯拉住他手臂。「现在不要,稍后不要,晚上、明天都不要,就是不要。」

管家脸色发白,塞斯这才发现其它人都在瞪着他看,让他想要伸手摸摸头顶,看看是不是长出两只角来。

他丢下手中的牌站起来。「请见谅,我的脚在作怪,或许午睡一下比较好。」

他强迫自己亲吻崔西扑粉的脸颊,沉重地拄着拐杖,一拐一拐地走出客厅。

一旦走出众人的视线之外,塞斯就把拐杖塞进门厅的橘子树底下,大步走出前门,越过草坪,小心翼翼地绕过客厅的窗户外面。

花园和草坪上都没有蒲甄的影子,他穿过柠檬树林,越过起伏的丘陵,周遭的野草茂密的迎风款摆。

「蒲甄?」寂静的荒野唯有他的喊声和风声。

阳光破云而出,塞斯用手遮阳,看见草地边缘是一处浓密的松林,散发出凉爽的感觉,似乎在召唤坐立不安的他过去歇息一番。他走进林间,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彷佛有着催眠的魔力。

一个女子可怜的叫声震碎了塞斯暂时借来的宁静。

他钻过茂密的松树枝,看见蒲甄跪在小池塘边、一块平滑的石头上,脸颊埋在手里面。

他紧张地跪在她身边,温柔地轻触她的肩膀。「怎麽了,姑娘?怎麽回事?」

她抬起头,泪光盈盈。「我来冲了一步,」她骇然地指着后方。「噢,『塞斯』!」

她突然扑向他胸前,害塞斯差一点失去平衡,无法确定她激动的告白是针对他或是她的猫咪。他的手掌捧住她的头,望向她手指的方向,只看见底下有一团灰毛球,塞斯皱眉以对。

「蒲甄,你的眼镜在哪里?」

他实际的语气把她吓得呆住了。「呃……好像在我的梳妆台上,我刚要更衣喝下午茶时,匆匆跑出来,忘记戴眼镜。」

他忍不住注意到她同时也忘记穿束腹和紧身衣,柔软的胸脯不害臊的贴住他的胸膛,让他晕晕然得喘不过气来。

她用他的领巾抆眼泪。「花园的门只开了几分钟,我根本不知道『巴瑞斯』被放出来,噢,我可怜、可怜的『塞斯』。」她呢喃。「怎麽这样不幸……」

「的确是一只不幸的松鼠。」塞斯嘲讽地说。

她睁大眼睛瞪着他看,他的嘴角扭曲;她的目光缓缓地移向后方的小山丘,然后眯成紫色的一条线。「塞斯」选在这一刻现身,「巴瑞斯」吠叫地跟在后面。猫咪闪向一边,像个小魔鬼似的探出毛茸茸的爪子,抓向「巴瑞斯」亮亮的鼻尖。大狗受伤地嚎叫,汪汪汪地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猫咪侧躺下来,伸出红红的舌头整理毛。塞斯仰头大笑。

「我还以为『巴瑞斯』把猫吃——」蒲甄摀住嘴巴,又哭又笑。

塞斯拭去她的泪珠。「比起那只中看不中用的大笨狗,贝乡绅比较有可能吃掉你的宝贝猫。昨天下午茶的时候,我看见那家伙一径盯着孔雀吞口水。」

这句话把蒲甄逗得哈哈笑,笑得浑身无力,倚偎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嘴唇拂过她的脸颊,两个人冲了一步才发觉这不是长辈式的拥抱。

塞斯的嘴唇慢慢地移向她的颊骨,品嚐她没有抆粉的细致肌肤,过去一周漫长的等待、焦躁现在终於完全消融了。她闭紧双眸,彷佛这样就能够否认他流连的吻,双手却情不自禁地紧握成拳头抵住他的肩头。他吻着她羽毛般的睫毛,感觉她咸咸的眼泪。然后他的舌尖探进她微微分开的唇,安抚她的心;结果反而点燃他鼠溪处的火焰,稳定的燃烧。他箍紧她的背部,贴向自己疼痛的亢奋,感觉这一刻,单单探入她的唇还不够,他想要进入她所有的部分。

我的天哪,他心想,他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这个美丽、笨手笨脚,又戴着眼镜的老处女。

他把脸埋在她喉咙的凹处。「噢,姑娘,我好想念你。」

过了好半晌,蒲甄都没有说话,然后她推开他,突然跳起身来,好像石头着火一样。她的头发乱糟糟地披散下来。

塞斯跟着站起来,依然因为慾望而颤抖不已。「伦敦人只要看一眼你的秀发,就会明白为什麽戴假发和遮发粉开始显得无趣。」

她翘起小鼻子,可是塞斯及时看见她眸中的惧意。

「你跟踪我。」她控诉地说。

他向前一步,蒲甄戒备地倒退。

塞斯的双手背在背后,努力装出乡下绅士的模样。「我一看见你冲出来,自然很关心。

虽然由我来提醒你很讽刺,可是别忘记乡间有抢匪出没,你不应该独自出来。」

「更讽刺的是,我也要提醒你,柯爵士,我姑姑的客厅里面也有抢匪,所以里面、外面一样的安全。无论是你抓起客厅的柏拉图雕像砸我脑袋、或是在这里溺死我,都很简单,只不过客厅会被弄得脏兮兮。」

塞斯的大脑还有些混乱,一时无法了解她在胡说些什麽。他的目光在她领口的肌肤上流连,然后向下移动,一直看到她破袜子下面露出来的脚趾头。「我真不愿意去想像,万一我这样的男人发现你如此脆弱的模样,会做出什麽事情来。」

她浑身一僵。「正好相反,你一定很乐意去想——塞斯姑丈。」她恨恨地补充说。

他的眉毛全皱在一起。「你把我想成哪一种恶棍啊?」

蒲甄很气自己,明知道他是那种卑鄙的杀手,却依然迷恋他逗弄的吻,以及他略有缺陷美的五官上闪过的丰富表情。

她的下巴绷紧,转身背对着他,免得自己逼他动手杀人,还要向他道歉。「我认为你是最卑鄙的那一种,如果你想扮演溺爱侄女的姑丈,请你去找其它的女演员。你可以教那个傻姑娘玩牌作弊,把她抱在膝盖上宠一番,再把刀子插进去。」

他的手悄悄地溜进她头发底下,捧住她的脖子,让蒲甄忍不住颤抖。她宁愿他用力掐、或是掴她一巴掌,也不要这种致命的温柔。

「我很乐意把你抱在膝盖上,」他呢喃地说。「其它地方也可以。」他的拇指滑过她的喉咙,敏锐地感觉到她紊乱、急速的脉搏。

她用力地挣脱。「不要这样!我痛恨你的温柔。」

塞斯抓住她的手臂,拉过来面对自己,她的话终於开始穿透他感情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