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今晚过后,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叫我付出代价。」杜波提醒她说道,举起她的手吻了一下。
「别以为我不会做噢!」猫咪娇嗔着。
他们的眉来眼去还没有发展成公开的打情骂俏之前,一排跳舞的人蜂拥而来,把他们拉了回去。
「别走开!我会再回来!」猫咪笑着在音乐声中大叫,歉然地瞥一眼若琳。
若琳叹了一口气,看着他们跳开了,她应该是个有脑筋的姊姊,为什麽她就不能爱上一位像杜波这样温和丶不复杂的男人呢?
那个念头使她费力地搜寻中庭,没有麦柏楠的人影。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留连地亲吻着,若琳一直没发现自己瞪大眼睛注视他们,直到那个女孩抬起头直视着她。
她双颊发烫地走向最近的长桌,音乐的节奏越来越热烈,让她感觉热极了,彷佛血液跟着发烫一样,从现在起的九个月以后,村子里面无疑又会诞生出一批婴儿来,有些是心甘情愿怀孕的;有些则是喝醉酒或是傻得到处闲晃的女孩被迫生下来的。她真希望自己是留在父亲的床边,而不是这个不属於她的地方。
若琳伸手拿了一块松饼,既然来了,或许多吃一点,就可以越来越胖,最好胖得挤不出她家的大门。
她刚要吞下口中的松饼,就听见熟悉而高频率的嗤笑声,转身发现芮莎和若妮就站在她后面。
芮莎皱了皱她尖尖的鼻子。「我的老天,若琳,你一定要让自己胖得像只猪吗?」
「以她过去两个月的吃相判断,」若妮开口。「你会认为麦领主在招待她的时候,一直让她饿肚子。」
若琳咬牙握紧手中的松饼,以致捏成碎渣渣了,她已经很厌倦两个姊姊的挑衅。「噢,那是当然,我经常斜倚在真丝的椅垫上,由他喂我喝美酒佳酿,吃人间美味,真是至高无比的享受。」
芮莎和若妮同时倾身向前,彷佛被若琳声音里面少有的沙哑催眠了一样。虽然若琳并未察觉,但是旁边有好几个村民都伫足倾听。
「他会一颗又一颗地喂我吃着浑圆多汁的葡萄,然后再一一舔去滴在我颤抖胸脯上的葡萄汁液。」
芮莎惊呼一声,若妮则伸手摀住嘴巴,但是若琳忙着享受她们的反应,没有发现她们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不在她的身上,而是盯着她右边的肩膀。
「等我舔完他手指上的甜蜜汁液,」她继续说下去,露出春情荡漾的微笑。「他就让我躺在同样的那些垫子上,撕开我的衣裳,疯狂热情地和我交欢一整个晚上。」
「你不必奉承我,魏小姐,」就站在她背后的某人开口说道。「我猜你的姊姊们一定就像她们的外表那样善良,她们不会失望地知道我虽然精力充沛,但是在这麽……用劲的……运动之间,也需要小睡一下才可以?」
一个浓厚的男中音随着一阵石楠花香袭向若琳,令她骇然地全身冰冷,她等了好半晌,确定上苍不会回应她的祈祷,让地面开口把她吞下去,不用再见人的时候,她才徐徐转身,怒目瞪着笑嘻嘻的麦柏楠。
「你老是偷偷摸摸的跟踪别人不会厌烦吗?」她质问。
如果她以为他还有一丝羞耻之心,那他垂下浓密的睫毛,或许还真像有羞愧之心的存在。「我的无礼的确令人不可原谅,但是如果我每到一处都要事先对人宣布,我怎麽可能窃听到如此甜蜜的谈话内容呢?」他扬起眉毛,提醒若琳回想刚刚才向她姊姊描述的可怕情景。
对若琳而言,他真是挑了一个怪异的时机来表明他的出身,他也是违抗皇室的规定,穿了苏格兰裙,雪白的衬衫上披着红色和黑色相间的格子呢,手腕和领口的蕾丝缀饰反而强调他男性化的胸膛和四肢的力量,他露出膝盖,小腿穿着格子呢袜子和皮鞋,浓密的黑发披散在肩膀上。
或许是火炬和光影作祟的关系,但他似乎既是那个若琳爱了半辈子的男孩,也是她一直幻想着他会长成的男人形象。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九岁的时候,渴望着某种她永远得不着的东西。
「晚安,领主大人。」芮莎兴高采烈地招呼道,和若妮轮流屈膝施礼,跳上跳下,有如机械锺里的小鸟。
「晚安,淑女们。」他回答道,眼神须臾不曾离开若琳。
在那一刻某人夺走谭维士手中的风笛,另外一个人开始用横笛吹出一阵迷人的旋律,那是众所熟知的一首民谣,内容是泣诉着一位元少女,傻得把芳心献给第一位望向她方向的男孩。
柏楠伸出手,他的眼神变得深幽,眸中有一种若琳无法测透的感情。「我们要不要跳支舞呢,魏小姐?」
众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任由充满甜蜜丶诱惑,以及危险旋律的歌曲在中庭回旋。
若琳俯视着那只手,有一度她不只会信任地伸出她的手,还愿意付出她的心,那时她是个傻瓜。
她抬头注视着他的脸。「这是邀请或是命令,领主大人?」
「你希望是什麽?」
「从你身上吗?两者都不要。」若琳迳自转身欲背离开,要把他丢给两位兴奋地颤抖的姊姊。
「那就当作是命令吧,无论你喜不喜欢,我仍然是你的领主和主人。」
若琳的裙摆一扫,猛地转过身来。「那你就错了,麦柏楠,天底下没有任何男人是我的领主和主人。」
村民们个个目瞪口呆,无法想像有人这麽直接地违抗他们的领主。
他的唇微弯,露出笑意。「如果我是你,姑娘,我就不敢说得这麽笃定。」
他攫住她的手,没有把她拉进跳舞的人当中,反而大步走向城堡,若琳别无选择,只能脚步蹒跚地跟在后面,再一次变成龙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