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做夫妻
他眼睛几乎发直, 入目是熟悉的春光。
眼前的这个场景他不陌生,甚至见过多次。
霍衍山自是野蛮生长,从未伺候别人, 可娶了一个又呆又傻的姑娘只能学会诸多。多少次辫头碰到她的耳珠,多少次穿鞋握过她脚腕,又有多少次沐浴碰过这身上的每一处。
小姑娘从抗拒忍耐,到放松玩闹,一直容忍接受着他。
他曾使坏,刻意指尖放慢感受, 却从未深入半刻。
因为霍衍山可以不是人,但对着有阴影, 身子弱的妻子, 他得去当个人。
所以他忍着、让着、等着
直到这一刻, 那一双冰软的手意外胡来, 早无遮拦的温软从胸膛滑过,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前所未有的重, 以及砰砰无法克制的心动。
“阿、妤”他忽的伸手, 按住她往下的手。
犹如烈火焚烧的李书妤挣扎一下, 睁开一双水盈盈的眼,小姑娘脸上薄红,就那么翕动嘴唇望着他。
李书妤想说些什么,告诉他自己很难受, 可难受过后她需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
她茫然,不知道。
她就是很想很想靠近他, 忍不住蠕动两下。
“要挨你”
她喘息间,如幼兽一样困顿祈求,“要挨一下, 给阿妤挨一下”
霍衍山闭眼,身子紧绷,握着她的手压抑着心跳。
再睁眼一片漆黑,素日对她温和的眸子多了几分说不清的燥。
“你别逼我,”他深吸一口气道“你受不住,就别逼我。”
他是疯子,樊青总担心他兴奋起来狂躁不停,挥杀中耗尽力气,至死。对着敌人他尚不能保持理智,何况是喜欢的人
别人若想杀他需动刀,但李书妤不一样她本身对他就是致命。
霍衍山顾念她初熬过第一段解毒的身子,对她不为所动,钳制着把人塞回去。
“睡觉。”
“恩”
被褥更让李书妤难受,她自然不满“不要睡不要睡”
“不睡做什么阿妤,你要听话。”别招惹我。
她不睡,霍衍山气,但再气他又不能动手,只能好好哄着。
不一会儿李书妤心口的热就像海浪翻滚,敲击她茫然的胸口,渐渐的她便急了,鼻子一吸一呼像是窒息。
“啊”
她愤怒的叫,无理取闹中又带着莫名的凶意。
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她难受,这份难受霍衍山不知道,她笨拙的想让他知道。
也就是这一声尖叫,让霍衍山瞬间清醒
小姑娘一贯乖巧,对他更是听话,虽说顽皮也知道分寸,何时有过半夜折腾人的时候她尚不知自己中毒时,夜里睡不着也只是静静躺在他身边,睁眼玩小穗不吵不闹,如今怎会忽然不一样
除非她真的难受到无法忍受。
霍衍山皱眉,腾的一下坐起来,拽住李书妤,“阿妤起来。”
她就像贪婪的鱼儿,见状顺势缠上来,黑发白肤一下清晰,在昏昏烛光中熠熠闪光。
“阿妤哪里难受”他转而冷静,眼睛毫无欲念的打量着她。
她的身子是冷的,呼出的气却极热,似乎还听不见他说话。
霍衍山眼神微冷,瞬间捏着她的下巴,也有些着急,“阿妤,说话。”
“哪里难受哪里不舒服”
李书妤被迫仰头,这才听见,胡乱不安的靠过去,贴他面颊。
“热,好热”
“阿妤马上要着火了,你救救我呀”娇气的声音轻而慢,尤其是相信他的样子让人心软。
霍衍山稳着她的肩头,拨过小姑娘脸边碎发,“除了热呢哪里疼吗”
“你抱一下,就不疼。”
霍衍山一顿,猜到什么。
他没遇过这样的事,但长这么大也不是没被送过人,但无论那个女子,毫无意外都是让他恶心至极,唯独怀里这个是意外。他头一回见就被惊艳,更遑论如今喜欢她
霍衍山捏着她的手慢慢松来,抬起她的下巴,理智上知道她不对,但查看时还是免不了走神,捻上她唇。
他需确认心中的想法。
温度是正常的,人没烧。
身上没有伤口,也没事。
他慢慢查看,指尖薄茧,循过之处犹如清泉,清爽的她睁开雾蒙蒙的眼,杏眸染红望着他。
霍衍山低头细看,她不躲不避,甚至在他凑过来时忽然偏头,搂着他的脖子,然后脑袋枕在他肩胛等待。
她很难受,但霍衍山按着不许她动,她就不动,只有实在忍不住才会亲一亲他。
就一下,她能老实许久。
对于这些小动作霍衍山有什么办法
直到他看过一遍,眼睛回到她脸上,看到她肩胛之上不知何时出现殷红的小点,脖颈之处青细血管浮现,似乎有血液在翻滚抗拒想要挣脱出来。
霍衍山忽的瞳孔微缩,抱着她诧异之后朝外喊道“樊青”
“主君有何吩咐”
“叫大夫,快”
夜半三更,又远离闹市,僻静的闲庄哪里来的大夫
但霍衍山的命令不容反驳,树上惊醒的樊青知道他这般语气生病的肯定不是他。
若是夫人
那就更不能耽搁,樊青一个激灵翻身下来。
“是。”叫不来大夫,他小命不保。
寂静的长夜,后来忽下起了雨。
在某处偏远的山头有一人冒雨而立,明亮的闪电划破长空,映照出他一身白衣胜雪。
男人站在风雨交加的山头,不顾恶劣天气凝望着云庄灯火通明的院子那是李书妤他们在云庄暂住的院子。
他看着,眼里布满了后悔和阴气。
有人站在他身后复杂道“驸马,下雨了。”
男人哧笑一声,仰面对着漫天雨丝,忽然喃喃道“是啊下雪了”
暗卫蹙眉,他说的是雨,为何驸马说雪
但男人显然情绪不对头,似乎一月前从晋阳城上,被祈王爷一掌挥落,重伤昏迷,醒来便不对头。他不顾梅尚大人和嘉宁公主劝阻,连夜赶来凉州。
本来执笔的翩翩公子,在路上吃过苦,遇过刺,也杀过人,这些都打破了他们对眼前这个驸马的印象。
他真的太怪了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劈在他们身后的树梢,有硕大的枝叉掉落。
暗卫吓了一跳,忽的拽着男人翻身倒地,躲过一劫。
等一切过去,倒在地上的男人已经白衣沾土,他却毫不在意,伸手抓过地上掉落的玉佩,笑了。
这玉佩竟是白日李书妤看见的那个。
但如果细看就是知道青玉有瑕,分明是一块假玉。
这个世界上,能仿造李怀祈私玉,并且仿的以假乱真的人不多,这个面容带笑的男子,正是熟悉李怀祈和李书妤兄妹两人的梅允白。
梅允白握着那玉,想要摔了它,最后不知想到什么却又不舍。
他仔仔细细擦过玉佩,藏入怀中,问道“梅一,你说阿妤和他如今,在做什么”
这个暗卫叫梅一,自然对戒备森严的霍家不从得知。
“属下不知。”
梅允白转头,有些失控,“你说这么晚他们怎么不熄灯睡觉”
梅三闻言一愣,他想到这一路上梅允白日日往玉佩上熏的香,一股寒意蹭蹭从后背涌上
等梅三清醒过来,再看向面容带笑的梅允白,他甚至有些疯狂想吐。
要知道平宁公主已经成亲,驸马此举癫狂置两个公主和皇家颜面于何地
但梅三只是暗卫,对他此举不能说,更不能刺激他。
梅三依旧道“属下不知。”
梅允白笑了,他是梅尚精心培育的下一任家主,如何看不出梅三的惶恐,但他会在乎吗
他不在乎,他只后悔今日没成功用玉佩把人引出来。
梅三劝他,“驸马,山上打雷不易久呆,我们先回去吧”
梅允白却嘲讽一笑,“你放心,这雷劈不死我。”
老天既让他回来了,又怎么舍得这个时候收回他可明明让他回来了,为何不能早上两个月
他遗憾心痛了一辈子,为什么就不能可怜可怜他
风吹在梅允白有些病态的脸上,临近夏日的风不要命的刮着,在山下不远的另外一边,樊青正驾马赶往城里。
马行半路,却无意撞上前几天上山采药而归的白大夫。
樊青瞬间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