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走得很快,萧百婳到大门旁的草丛躲着没多久,远远便望见她的身影,她打开手中的小瓷瓶,将里面的液体丧心病狂地全部倒在白色帕子上。瓶子里装的并不是毒药,只是效用比较重的安神香罢了。
前阵子,她因写书而频频失眠,褚瑜看不下去便让太医给她准备了安神。
太医见她状况有些不好,便配了药效较为强烈的方子。
让她拿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不可吸入过多,打开轻嗅便可,否则就会跟无毒的“蒙汗药”一样,足以让人昏迷不醒好几日。她当时也想好好将作息调整回来,便听得非常仔细。
后来写完书了,她的失眠也无药自愈了。
如今正好,剩下来的药得以派上用场。
眼看人越来越靠近,她慢慢屏住气息,手紧捏着帕子,直到人经过她前面,才旋即趁其张望另一侧之际,跳了出去,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帕子盖在婢女的鼻间处,感觉对方在挣扎,还不忘用力摁了摁帕子,让其与鼻子更紧贴。
不多时,婢女的意识便越来越模糊,身子也跟着一点一点地软了下来。
萧百婳松了口气,把人拖进草丛。
不得不说,草丛是个好东西,尤以宅第内观景用的为甚。她将婢女平放在地上,自己也趴得低低的,一旁的几棵高树将两人的身影遮掩得严实,若不细看,很难发现这儿有人。
碍于这是第一次,业务不熟悉,她找了很久才找着藏在婢女胸口的信封。
为了避免搞乌龙的戏码,她到处翻了翻,嘴里还不忘念念有词,说“得多亏我是女的,要不然你的清白得没了,所以醒来别记恨我啊”。末了,果真只发现这一处有信而已。
信的下方印着从未见过的花纹,像是小说中有的高贵家族自有的标志,但她无心多想,反正这信是必须先让人确认过。倘若是误会,到时再由她出面,亲自给余氏赔个不是。
总之,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疑。
毕竟这攸关人命。
将信收好,跑去萧千儿的院子唤木丁。
木丁听完她的话后,便迅速前去将昏迷的婢女绑了起来,暂时带回萧千儿的院子藏着,同时也传了消息回太尉府而萧百婳则是赶忙带着那封信,从偏门溜出萧府,前往宫里。
这个时辰,已是多数人回家的时刻。天色渐暗,晚霞橙红,衬得万物暖和又温柔,萧府到皇宫需要一段时间,萧百婳在马车上闹得慌,便探头赏着天的变化,见夕阳一点一点掩没在靛色之中,最后归于一片黑暗。
抵达宫外之际,夜幕已至。
除了几次宫宴,这还是头一回萧百婳自个儿在夜里前来皇宫,她想起那些宫中轶闻就有些紧张,攥紧身上挡风的薄披风后,便迈开步子,慢慢地往宁勤殿走去。
不怪宫里总传出恐怖的传闻,只怪夜里的宫道了无人烟,确实可怖。
平时皆由褚七带路,有人保护,此时却只得靠自己的双脚,萧百婳莫名觉得这路比往日来得漫长,长了许多,顾前望后尽是一片黑,好似随时皆会有怪物从中奔来,额前冒出冷汗,她不禁吞咽了下喉咙,又加快脚步。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她才总算走出毫无人迹的冷宫范围。
只要踏出那一片阴凉的地带,她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毕竟轶闻多半是从冷宫传出来的。
虽说走的都是偏僻小径,但沿路总归是能瞧见几座亮起的宫殿,好似会吞噬人的黑夜被微弱光亮驱散了点,她也走得更顺。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看见了宁勤殿的影子。
但就是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到了宁勤殿外。
明忠看见萧百婳的时候,相当惊愕,语气带着一丝怀疑地唤道“萧姑娘”
萧百婳闻声,应道“王公公,是我没错。”
明忠小跑到她面前,压低嗓子问道“萧姑娘怎会这时过来”
萧百婳犹豫了下,还是没将信拿出来,只是小声回道“我有东西想交给陛下。”顿了顿,补充关键的六字,“很重要,很紧急。”
眼前人是陛下的心头好,明忠也不敢慢待,转头便是与殿内的人禀报。
褚瑜听到萧百婳来了,惊讶了一瞬,放下手上工作,立刻就打开殿门走了出去。果不其然,一眼便瞧见站在玉阶上的小姑娘,姣好月色将她的白净脸蛋映得更是柔美,他有片刻失神,随后才轻轻地叫了一声“婳婳。”
萧百婳抬起眸子,讪讪笑道“嗯,我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实在是对不住了,但我真的有东西得早点交给你。”
褚瑜倒不认为是打扰,朝她温柔一笑,伸手拉着她进殿,“无碍,既然来了,那就进来陪朕用膳。”他算了算时间,也知道小姑娘应当是未用晚膳便匆匆赶来。
殿门一关上,萧百婳也不给人喘息的机会,直接将信拿了出来,“这是我从余氏婢女那儿找到的信,我见她鬼鬼祟祟,不怀好意,怀疑这封信恐怕与刺杀千儿的刺客有关。”
闻言,褚瑜眸光一凝。
作者有话要说 婢女炮灰没人权。
作者你得庆幸你遇到的是我家婳婳,要不然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