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份特别,不好与陌生人谈论太多,匆匆吃完后,便赶往知府
附近的一间客栈。
他们从未打算进入知府。
此行越少人得知越好,何况萧寒当初被派来此处当差时,也并非居于知府,而是兀自在外头寻了间简陋的屋子住下,后来想着回京之后,应当是不大会再来此处长居,便一不做二不休将那房子给卖了。
如今看来,下回还是莫要如此果断为好。
十五那日夜里。
街上摊贩一夕之间如蜂涌般出来,百姓纷纷离家上街玩耍,兄妹俩寻思着动身时机未到,便也按捺不住过节的澎湃心情,跟着大伙儿一同上街凑个热闹,庆元宵。
萧寒给萧百婳买了不少吃的,又带着人去猜了会儿灯谜,最后才走至河边放花灯。
花灯缤纷的光彩洒进小姑娘澄澈的柳叶眸中,在夜空之下,宛若承载了整条灯河。
萧百婳走得有些累了,便蹲在河边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放出去的兔子花灯晃悠悠地越漂越远,而她心中所愿也乘着滔滔江水越传越广。发呆了好半晌,倏忽听见一旁有了动静,侧眸看去,只见又是一对佳人缓缓走来。
俊男美女,男子五官端正,身形高大,女子眉目清秀,小鸟依人,乍看之下,煞是登对;然而他们走近后,便能品出强烈的突兀。
本该是喜庆之日,男子的眉眼间却尽是不耐与烦躁,看向身侧女子的眼神带着嫌弃,而女子许是清楚这点,脸上有着诉不尽的委屈。
这配对,生生让她想起了什么。
果然,还未多看几眼,陪她蹲着的萧寒便唰地站起身来,她好奇地仰头看了眼,那张平时沉稳的面容多了几分毛头小子的局促与羞意;她又扭头瞅向那女子,却直接看到女子发现萧寒的身影后,心慌地假装不识。
仗着自己蹲着,他人瞧不清自己的脸色,她冷笑了一声,讥讽之色显露于面。
萧百婳蹲得够了,便也站了起来。
她故作不知情,亲昵地挽着自家兄长的手朝着客栈走回,萧寒有些不习惯地瞥了眼,但也没将手抽出来。身影擦过那对佳人的背后时,她刻意掐着嗓子,用甜甜的声音,撒娇一句“哥哥,我想吃冰糖葫芦。”
萧寒自然是依的,宠溺道“那待会走回街上给你买,婳儿想吃什么,尽管说便是。”
萧百婳笑嘻嘻地道谢后,眼楮不着痕迹地往女子一扫,正好捕捉到她不满的神情,像是被抢走了什么似地。
她极为痛快地勾起唇,而后直至远离前,皆不停地向萧寒撒娇卖萌。
嗓音能有多甜腻,就有多甜腻。
皇帝安排的人手就是非彼寻常。
元宵隔日,两人便收到了消息,说是右相安排的人已经被处理掉了,这个处理的法子当然是不甚光明的,但对待虎豹财狼之人,本就无需手下留情,萧百婳心中毫无波澜。
兄妹俩随即便收拾行囊,启程离开此处。
右相安排的人并非刺客,而是谈判之人。
他们当初商讨之际,便想到右相既然要与北望国合谋,自然得派人悄然前往密谈。战争看似近在眼前,却迟迟未发,想必就是等着右相的人给予指示,抓准时机好里应外合。
比起长耗,不如一举攻破。
按他们推测,倘若右相要发作,便会选择年节期间,因为这十五日,无论平民百姓,无论文武百官,无论皇宫贵族,皆要过年,街上的人便会少了许多,这时最适合暗中行事。
这不,元宵刚过,好消息就传来了。
他们接下来只需要企盼往北望边界这段路莫要遇上意外便好,到了北望边界便会安全得多,他们会顶替右相安排的人与北望人相见,进而顺利进入北望国的领土。
可惜,倘若能够一路顺风,毫无意外的话,褚瑜与萧寒那时也不会如此烦忧担心。
马车在荒山驶了七日。
萧百婳靠在软垫上闭眸假寐,猝然,马儿似乎受了偌大的惊吓,尖锐叫声响彻这无人山间的天际,随之而来的是马车剧烈晃动后带来的倾斜,她身子不稳,惯性朝着一旁跌去,幸而萧寒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臂。
他见过的世面多,立马就明了外头发生了何事,不带犹豫地将小姑娘拉到身边护着。
外头刀剑相接的清脆声响不带停歇,一声又一声,急促地落入了车内两人的耳里;紧随打斗声的是一阵阵间歇的低沉闷哼亦或是惨烈尖叫,以及身躯与地面碰撞出的沉重动静。
车倒是不晃了,但马的嘶吼声却不停,仿佛在警告里面的人外头正处于何种局面。
萧百婳虽在小说或是电视剧看过不少这种惊险场面,但亲眼所见及亲身所遇却是第一回,她心跳如擂,面上却咬牙着保持镇定。
可听似平静的声音还是不由泄出一丝畏惧的颤抖,“是右相派来的人”
萧寒神色绷得死紧,眼神犀利又警惕,露出不同往常的凶狠,“婳儿莫要离了我身边。”
萧百婳面色微白地应了一声,不自觉地,伸手紧抓着萧寒的衣袖,往他靠紧。
作者有话要说 婳婳玩弄我哥你想得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