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可怜那王员外的女儿了,嫁去方家不过月余。”
“不过方城主家确实需要冲冲喜,他们家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玄乎的事儿。”
越清江面容清俊,笑起来的时候面带三分和善,只叫人觉得很好相处。
他来到正在闲谈的两位商贩面前问道“打扰了,我和舍弟是来同方城主贺喜的,只是不知这方府的路该怎么走”
其中一位年级稍大些的摊贩见越清江的面容生得极好,一身衣着又贵气逼人,于是便笑着客气道“一看就知道您不是河定城本地人,是外来的贵客,您瞧,从这条道直走,向左拐,,再向右,绕过张员外的府邸,再向右,走过河定桥,再向右,直走,,再左转,直走,再左转,直走再向右转,最后再直走二百米便能到方府了。”
这位老伯语速极快,一口气说完不带停,很是熟练,说完后他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凉茶,润润喉咙。
“您记住了吗”老伯心道这外来人的生意就是好做,想来眼前两位贵公子定是相当肥的肥羊,不宰一笔都对不起自己的好运气。
“若是没记住,老伯可以带你们前去,只需要两位公子破费些”
“从这条道直走,向左拐,,再向右,绕过张员外的府邸,再向右,走过河定桥,”越清江笑了笑,刚想继续说。
季禹行便冷着脸接了下去“再向右,直走,,再左转,直走,再左转,直走再向右转,最后再直走二百米便能到方府了。”
两人对视一眼,省钱的火花噼里啪啦。
老伯愣了下,佩服道“两位公子真是人中龙凤,老伯佩服佩服。”
越清江抬手作揖“老伯亦是宝刀未老,承让承让。”
越清江心中补足道宰人的刀。
“哈哈哈哈。”老伯笑得高兴,“老伯很久没遇到过这么合胃口的年轻人啦。”
越清江同老伯聊得十分畅快,接着他便问道“家父命我与舍弟前去方府赠礼,我与舍弟在路上却听闻方府近期不怎么太平,不知老伯是否能告知一二,好叫我们兄弟二人有个准备。”。
老伯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对越清江道“方府乃是非之地,你们二人宁可完不成任务,也别去。”
“为何”越清江问道。
“他们家先前闹鬼,”老伯苦着脸,似乎不想回忆似的,“夜里萝卜白菜满天飞,还有那祭拜用的黄纸,到处飘。”
越清江眉头微蹙,萝卜白菜满天飞是什么情况
不过黄纸飞扬是冤魂归来的标志,但具体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还得到方府看过才知道。
熟料,老伯下一句话便将越清江的猜测推翻了。
老伯皱着脸道“结果黄纸都将方府给埋了,因为黄纸太多了,方府众人出房间门都是靠游的,每天夜晚还有许多新鲜的大萝卜,大白菜,天亮了就这样落在黄纸上,鸡蛋什么的倒是都落在方府众人的脑袋上。”
“就这样几天过去,方府一个人都没死,健康得很,连鸡都因为吃得比往常好,叫得更有力气了。”
越清江想憋笑,又有些憋不住问道“这鸡怎会如此”
“小公子,你要笑直接笑罢,因为这方府的人拿那些青菜萝卜没办法,又不敢自己吃只好都喂鸡了呗。”老伯无奈地摊手道。
越清江笑出了声,心道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沙雕的恶鬼,这哪是去索命的,这分明是去做那送财童子的。
“多谢老伯了,”越清江面带笑意,“我与舍弟二人将礼送至方府便离开此地,老伯不用担心。”
老伯见越清江心意已决,也不多做挽留“去吧去吧,有缘再见。”
越清江转身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后,笑容却渐渐褪去。
天色稍暗,似乎只是乌云压城,风雨欲来。
越清江抬头看了一眼便对季禹行道“邪气四溢,方府恐怕有变。”
他牵起徒弟的手,刚想掐个诀带着他直接前往方府,变故突生。
“救命啊,轿夫轿夫是恶鬼。”
原先满是行人的街道在尖叫声中乱作一团。
不知谁喊了一声“快躲起来”。
街上慌乱的人群瞬间空无一人,即便无人看见“恶鬼轿夫”,但惊恐的叫喊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街上的人都躲进了室内,门窗紧闭。
越清江牵着季禹行的手,静默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街尾处是八抬大轿,抬着轿子的轿夫皮肤早已溃烂,眼窝空洞地流下青白色的脓液,骨节处腐肉将掉不掉,一股腐烂的恶臭自他们的身上散发而出。
轿子内不停发出“咚咚咚”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破轿而出。
最前方奏乐的乐师举起唢呐,所谓“唢呐一响百事终”。
那乐师吹奏起了一曲怨气极重的葬歌。
红事、白事、喜事、丧事交融于一处,汇聚成了这一幕荒诞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