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婉君大着肚子,施晚意迁就她的步调,走得不紧不慢,耳朵听着她解释陆家其他人为何没出来迎,眼睛随意地打量着周围。
就像游戏中解锁了新的地图,原本灰白的一切随着她的走动,一点点变成了彩色,足够吸引她的注意,旁的人、事就显得没那么重要。
祝婉君还在解释:“还有三弟妹……”
“二弟妹。”
施晚意干脆利落地打断祝婉君的面面俱到,“赏雪吗?”
祝婉君话一滞,心道:数日雪不停,尽惹麻烦,有何好赏?哪来的闲心?
但也不由地望向游廊外。
恰巧游廊外有一棵梅树,胭脂一样的花瓣在雪的映衬下格外艳丽又鲜活。
祝婉君忍不住便多看了几眼。
施晚意的视线也在梅花上,闲问道:“瞧二弟妹的怀相,是年后生吧?这孩子倒是巧,踩着春暖来,不受三九寒。”
祝婉君唇角上扬,做母亲的,自是希望孩子拥有世间所有的好。
而脚踩在雪地上,往常嘎吱嘎吱教人烦躁的声音,一旦放松下来,忽然也没那么糟糕。
不过祝婉君的放松,一近正房便戛然而止。
施晚意仿佛没感觉似的,在婢女的禀报声中,卷着冷风,毫无滞涩地踏进去。
祝婉君低眉顺眼地跟在她身后。
帘笼里外仿佛是两个世界,暖意袭遍全身,施晚意不慌不忙地低头摘下了兜帽,抬头粗粗扫了一眼堂屋内,便福身行礼。
“见过母亲。”
老戚氏和戚春竹皆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施晚意。
老话说,女要俏,三分孝。
她素面朝天,脂粉全无,打扮也素净的过分,且才从外头进来,两颊冻得通红,搁在旁人身上,应是好看不到哪儿去的。
可到施晚意这儿,就是粉面桃腮,尤其是抬眼垂眸的一瞬,浓密的眼睫上挂着的细霜融化,湿漉漉地轻颤,那股子不胜娇羞的味儿。
原本六分颜色,生生衬出了七八分。
哪里像是个寡妇?恐怕出去说是谁家新婚的娘子都没人怀疑。
这让两人想起了施晚意刚嫁进来时的模样,都是乱世里走过来的,偏她好似一点儿苦没见着,教人看着就不舒坦。
而老戚氏想到死去的儿子,看着她的脸,越发不愉,既不应承,也不叫她落座,就这么晾着她。
祝婉君不得不挺着肚子跟施晚意一起“罚站”。
戚春竹见状,坐在椅子上,露出个得意的笑,等着瞧她有委屈说不出的可笑样子。
从前她们也常这样敲打原身,只是那时候有一个陆仁虚情假意地维护原身,棒子上裹着蜜糖,原身竟然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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