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他来找我,痛斥我不守承诺,我自觉有愧,也不解释。他也慢慢冷静下来,我们畅谈许久,彼此终於打开心结,想到有情无缘,又抱头痛哭。他反而主动安慰我,说会常来看我,让我定要坚持下去,来日方长,终会有熬出头的一天。此后我们时有往来,这也是我能在深宫撑下去的唯一助力。
纸包不住火,有一次我们正在亲热,是趁皇太极去大殿商讨军情。不知何故,他那天回来得特别早,刚好撞见。他极为愤怒,像个困兽般在房中来回兜着圈子,并说他不怕丢面子,也要将我们的罪行昭告示众,让我们这一对……奸夫,受到国法应有的制裁。我苦苦哀求,请他念在我们的夫妻情分上,饶他不死,这个狠心的却始终无动於衷。
我们为求自保,也是万不得已,这才杀了太宗皇帝。那时我几乎方寸大乱,还是他冷静得多,唤进一名太医,又吓又哄,软硬兼施,让他出去对众大臣说,皇上无疾而终。事后自然是将他灭口,给了他家属不少银两补偿。事后在他一手力推,以及代善等诸贝勒主张下,又经众王商议,一致推选我儿子福临为储君,待入关后就行继位大典。
后来我做了太后,他也成了摄政王,我们身份不同於以往,且此时也不宜於多所动作。这么多年相安无事,我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可就在上月,德豫亲王发丧后,皇上不知怎地,忽然心血来潮,说亲兄弟间也不可靠,随时会为私利反目成仇。并说怀疑他皇阿玛的真正死因,打算彻查当年旧事,如有凶手,定须严惩不贷。他说话时的神情,似乎已经有了些线索,我心里……实在慌得很。”
太后说完这一段往事,犹如穿梭时空,将不堪回首的记忆再度经历了一遍,只感心力交瘁。沈世韵装作没留意到她的窘状,抿了口茶,悠然道:“皇上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蓄谋已久。他会产生这种怀疑,全因六年前曾听臣妾说起过一个手足相残的故事。不过臣妾仅为解释德豫亲王死因,至於会牵扯出娘娘的陈年旧案,则是意料之外了。”
太后狐疑道:“解释死因?多铎不是上月出天花而死?难道还有什么隐秘?”
沈世韵微笑道:“不是这样的,说起此事,您还真要佩服我们瞒天过海的本领。不过臣妾是为我朝着想,请娘娘明断是非。”
於是将当初太祖爷兄弟怎样起兵反明,怎样因权位争斗不休,舒尔哈齐怎样落败遭囚,临刑前又怎样将自己刚出世的小儿子与兄长大妃阿巴亥之子交换,怎样遗命他为已复仇(*详请参阅《繁音醉》)而多铎又怎样以抗敌为名,兴兵在外,等等详细说了一遍。